周家一楼偏院,洁白病床上,躺着脸色惨白,气息奄奄的周楚河。
周胜南匆忙闯入病床前,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缓步进入房间。
“爷爷,我回来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有些不敢看病床上,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的周楚河。
“是胜南啊。”
“对不起爷爷,我来晚了!”
周胜南偷偷抹去眼泪,坐在床边攥着周楚河干枯的手掌,“您放心,我已经去找最好的医生,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
周楚河缓缓将老眼掀开一条缝,嗓音干涩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药水的味道,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周楚河,仿佛随时都能断气。
周胜南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周楚河艰难的抬头,“胜南,你凑近一点,我……我看不见你的脸。”
两人间隔,不足三米。
周胜南吓坏了,“爷爷,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呵呵,人老了,总会这里那里的有毛病。”
周楚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离爷爷近一点,让爷爷好好看看你的脸。”
“爷爷看见你,心里就能安心一些。”
这一场戏,演得着实成功,床边握着周楚河的手掌的周胜南,已经哭成了泪人。
为了演戏,从昨天开始,周楚河就躺在床上开始不吃不喝,将自己弄出一副气息奄奄,将行就木的模样。
他今年已经八十七岁,老态无需扮演,因此周胜南没有丝毫怀疑。
下午两点多钟,佣人送来了一碗米粥,周楚河只喝了两口,就觉得肠胃犯恶心。
“算了,端下去吧。”
周胜南吓慌了,“爷爷,您怎么就吃这么点东西?”
“总觉得肚子里撑着东西,吃不下去。”
周楚河撑着床沿,缓慢坐起身,沧桑老脸上一副疲惫姿态,“胜南,爷爷这辈子没求过谁,但今天为了周家,我得求你一次。”
周胜南吓得赶忙将周楚河搀扶坐起,又给他垫了两个枕头。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千万别用‘求’这个字。”
周楚河长叹一声,语气落寞的道:“如果我哪天撒手人寰了,周梦梦一个人独木难支,他撑不起偌大的周家。”
“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没有了以往的地域限制,南边崇州的东方家,还有虎视眈眈的林雨华,都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爷爷知道,你和林雨华那小子有点不清不楚。这没什么,你是个女孩,早晚是要嫁人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华南机械公司彻底属于林雨华,北边商业街也跟着你一起归林雨华,周家还能撑得住吗?”
“想当初,林雨华单枪匹马的时候,周家尚且不是他的一合之将。”
“现如今,他在蓉城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万一哪天他真的要周家死,周家死是不死?”
周胜南贝齿紧咬,美眸含泪,“爷爷,我绝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如果林雨华真的要对周家动手,我会第一个当周家的先锋,与他争个鱼死网破!”
周楚河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恐怕鱼死了,网也不会破。”
“你觉得,自己是林雨华的对手吗?”
“我……”
周胜南眼眸低垂,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自认为经商天赋不错,可和林雨华比起来,还是要矮上一大截。
真能和林雨华稍微比一下的,目前看来也就只有周梦梦。
周胜南隐约察觉到周楚河话里有话,直截了当的道:“爷爷,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我就是。”
“我想让你把华南机械公司的生意,以及蓉城北部的经营权,全部交给周梦梦来掌管。”
“只有这样,爷爷在死之后,周家才有活路!”
隔壁房间内,周梦梦心头大喜。
这死老头子,啰啰嗦嗦了半天,总算是把话说到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