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辆花花绿绿的传单,飘入了周胜南的车窗中。
看到传单上,印刷有唐千秋撞死陈靖塘,炸山的传单,她猛然明白过来,林雨华在闸口是要拿命阻止炸山!
外加上张三青的电话,周胜南吓出了一身冷汗。
离下午三点,还有只剩下最后半个小时,开车赶到最快也要十五分钟。
“都让一让!”
疯狂鸣笛下,周胜南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赶到了闸口。
看了眼手表,两点四十一分。
呼,不算太晚。
周胜南迅速从车子上跳下,在林雨华错愕的目光中,拽着她的领口就要往车子上拖拽。
林雨华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张三青打来电话,说唐千秋准备在三点钟炸山,将你给活埋。再不走,你就真的完了!”
林雨华愣了一下,一把将周胜南给推开,自顾的坐回棺材里。
“今天,我哪儿也不去!”
远处的荒地位置,有不少给陈靖塘上过香的蓉城人,在探头探脑的瞧热闹。
他们知道炸山的事,谁也不敢靠太近。
还有报社的人,拿着摄影机站在远处记录。
还剩最后十五分钟,鬼知道唐千秋的人会不会提前按动爆破钮,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林雨华,想要对付唐千秋,办法有很多,你为什么非要用最愚蠢的一种!”
周胜南美眸泛着泪光,林雨华蔫头耷脑的半躺在棺材里,指了指一边陈靖塘的棺材。
“别问我,问他去。如果陈叔能开口说话,我就跟你回去。”
日光暴晒下,林雨华有些脱水,外加上脑震荡的后遗症,这会儿眼冒金星,浑身虚脱几乎动弹不得。
“好啊,你不走是吧!”
周胜南跳上车,两手从后头拖着林雨华的咯吱窝,“我把你强行拖走,也算你对得起陈靖塘了。”
林雨华没有挣扎,语调格外淡漠的道:“今天你带我走,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
身体都已经被拖出棺材一半,周胜南看到他脸上决然的神情,幽幽的叹了口气,又把他放回去。
“好吧,你赢了。”
周胜南美眸中闪过一抹决然,爬起身站在卡车上,拿起喇叭朝着山顶上喊。
“炸山的人,你们给我听着!”
“我是周氏集团的少主周胜南,现在就在这里站着!”
“如果你们敢炸山,我保证周家与你们不死不休!”
“动一动你们的猪脑子,把我们两个一起活埋,这个罪行你们能不能扛得住!”
林雨华虚弱得厉害,疲惫的眯起眼道:“快走,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周胜南美眸泛红,“我不走,我要和你站在一块儿!”
“他们是亡命徒,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不就是一条命么,我豁出去了!”
周胜南固执着不走,林雨华甚至连劝阻的力气也没有,嘴唇一张一合,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现如今,他撑着不昏迷,已经是最大的能耐。
千米高空之上,正在装爆破装置的人慌了,忐忑不安的询问一旁陈文斌。
“陈爷,底下的人可是周胜南,咱们还炸不炸了?”
“妈的少废话,继续动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咱们也要炸山!”
远处汽车声由远及近,一辆熟悉的幻影系列商务车,停在闸口附近。
墨兰芳跳下车,将水壶凑到林雨华的嘴边,给他喂了几口水。
凉丝丝的水流入喉咙,林雨华的意识总算清醒了一些,心中又急又气,忍不住剧烈咳嗽。
“抱歉,是不是呛到你了!”
林雨华痛苦的推开水壶,“谁让你来的!”
“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你千万别骂我。”
墨兰芳抹去眼角泪痕,“如果你真的被砸死,我肯定要一辈子后悔。”
“多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就多一份威慑。”
周胜南与墨兰芳目光相触,触之即离,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躺在棺椁中的林雨华,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一腔孤勇的与唐千秋斗,究竟是对是错?
无论对错,开弓没有回头箭。
林雨华只能坚信,自己的决策绝对没有错。
声势闹得如此浩大。上到周清华,下到蓉城的百姓,几乎全都知道这件事。
外加上自己一条人命,这场鱼死网破的赌注,唐千秋绝不敢下注!
忽然间,远处传来呐喊声。
“不许炸山!”
“蓉城是我们祖辈的土地,谁敢炸山,我们和谁拼命!”
“我们不管什么大龙建筑集团,谁动我的地,我就刨他祖坟!”
“咱们一起上,看他敢不敢炸!”
“林董是保护我们,才躺在这里的,咱们得和他统一战线!”
“保护林董,干大龙建筑集团这群狗日的!”
几百个农民,工人,拿着锄头铁锹,浩浩荡荡举着横幅,将林雨华围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