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华淡然一笑,“川爷势力大,是我有眼无珠,这不来找您道歉呢么。”
“馁小子愿意认栽,川爷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进来拉呱。”
张宝川热情的拉着林雨华进门,里头几个青衣花旦,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格外显得热闹。
“老弟,戏班子是俺花五十块钱一天请的,今儿馁可算是赶上好时候。”
“也得感谢馁每个月给俺送这么多钱。要不然就凭卖点农产品,绝对过不了这么潇洒的日子。”
“你说是不,老弟?”
林雨华似乎听不出话语中的嘲讽,依旧平静声道:“今天我来找您,是为了商谈后续合作问题。”
“川爷的南河商会,几乎垄断整个南河农产品的贸易,除您之外,再没有第二家敢于争雄。”
“我打算直接和您签约十年的合同,您看能不能赏我这个脸?”
十年合同,将会带来上千万的收益,张宝川不由激动得老脸涨红。
不管再怎么爱听戏,张宝川也知道孰轻孰重,赶忙挥了挥手,示意唱戏的人都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两人时,张宝川激动得声色有些颤抖,“馁打算给俺多少钱?”
林雨华伸出三个指头,“当年市价的三倍。”
“成交!”
张宝川吼一般的喊出声。市场三倍的价格,代表着他可以继续向北扩张地盘。
单是卖农产品,他每年就能净赚几百万,利润额足够把林雨华的血给吸干!
林雨华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撂在桌上,刷刷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用印泥按上手印。
张宝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雨华,老脸上褶子笑成一朵菊花,“俺就喜欢馁这样爽快的年轻人!”
“馁爽快了,俺也不能拉稀。把笔和印泥给俺,俺也签字!”
林雨华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却被很好的掩饰了去,“川爷,为了让合同更具有法律效益,我已经预约了县人民法院。”
“待会儿我的助理会开车来接您,在专业律师的见证下,您签字盖章更具有法律效益。”
张宝川心里暗骂林雨华是傻逼,白送钱的事还搞得这么郑重,手上却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怎么说小兄弟是做大生意的人,办事就是严谨。”
林雨华笑道:“既然您答应,我现在就回去,马上叫助理带您签约。”
“快去,一分钟都别耽搁!”
回到住宅,林雨华沉声肃穆对众人说道:“老东西已经上当,我们马上实施计划!”
“张三青!你让会开吉普的小兄弟,立即去张宝川家里,送他去县城人民法院。”
“让他车子开慢点,一来一回尽量消耗上整天的功夫。”
“好嘞,我这就去办!”
张三青起身风风火火的要走,林雨华一把把他拽住。
“我还没说完呢。安排好之后,你亲自去一趟邻镇棺材铺,带着唢呐队,绕着镇子走。”
“铜锣唢呐鞭炮,能搞多大阵仗,就搞多大阵仗!”
“花圈上,写上张宝川的名字,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张宝川的忌日!”
张三青郑重其事道,“明白!”
“明白什么,去啊!”
张三青匆匆的出了门,林雨华又吩咐说:“墨姐,你开另外的一辆车,带着冯莹莹走街串巷,务必告诉所有人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张宝川得急症暴毙。”
“第二件事,国家粮站已经答应与我们合作,有想要销售农产品的,立即去粮站签合同。”
“签完合同之后,你不用确认农货具体数目,立即按合同上的数目估价给钱。”
“等挨家挨户称重的时候,多退少补。”
墨兰芳问:“我们报价多少合适?”
“就按市场价来。”
墨兰芳不由得疑惑,“我们之前打出的招牌,都比市价贵上不少,价格忽然回落,是不是不太好?”
林雨华解释说:“农民被都被压榨惯了,莫名其妙给太多钱,反而让他们心生疑虑。”
“有句老话说得好,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恢复正常市价,反而证明我们的底气,更增加信服力。”
墨兰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办。”
所有人离去,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雨华披上外套,步行缓缓出了门。
远离喧嚣的小镇,生活节奏格外缓慢,早上八点多钟,瓦舍才错落着炊烟袅袅。
林雨华远远的看见,一辆卡车行驶向雪地的尽头,消失成一个黑点。
估计这会儿,坐在车子上的张宝川,还在做着签订十年合同的白日大头梦。
饭馆的旁边,支起了早点摊。
林雨华走上前,“老板,来四十个牛肉馅包子。”
“老板,牛肉对俺们小县城的人来说太贵,今儿只做了三十个,要不给您换几个别的?”
“行吧,都给包起来。”
“好嘞。”
林雨华走到陈守忠家门口时,抹了抹嘴上的油,将一大兜的早点装好,走进敞着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