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养毒者体内血液便会变得剧毒无比,只一滴便叫人生不如死。莫说是其他人,先受其害的便是养毒者本人,体内生机衰竭,骨血均被毒素蚕食,并且血液也不会如常人一般循环再生,最多两天之内,养毒者便会因此枯竭而死。
血毒养成之后,需在一天之内生生放干养毒者的血。不仅是因为初形成时血液活跃性极强,毒性最烈,更因为养毒者在血毒形成无法活过两天,若是放血不及时,毒性也会大打折扣。
毒血被放干,养毒者便会成为一副骨架空壳,便是圣灵圣人在世,也再无力回天。
趁着云邪现在是中毒早期,他们若快些逃出去,寻找解毒之法,还不算太晚。
季言洲这样想着,于是他尝试运行体内灵气挣脱束缚,可也不知怎的,竟一丝一毫也无反应。四肢也虚软无力,根本无法行动。就这样试了也不知多少次,却仍是半点反应也无。
季言洲剑眉紧紧皱起,忽然觉出一丝异样,心口处竟泛起一丝熟悉的热意。他微愣,瞬间反应过来那是蕴火珠!即便不在他身边,他和蕴火珠仍有微弱的感应。
他不禁暗叹一声,蕴火珠果然是世间罕有的宝物,时间越久,他越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
季言洲全神贯注地重新勾连起这丝感应,试图将它增强,没一会儿,他便觉身体热热的,连四肢的无力都缓解不少。
此刻,他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他们或许可以逃出去了。于是他连忙问向扶玉:“玉儿,从蠡山毒怪离开到我醒来大概过去多长时间?”
扶玉乍听怔了一怔,不过马上就回道:“不到一个时辰。”
“好。”
季言洲微吸口气,随后张口向下呼出一口气。只见一道明晃晃的火焰自季言洲口中飞出,约摸三寸大小,落在地上,撞出六道火焰各自散开,犹如细小的火蛇游走在地,碰到洞中墙壁之后,一闪即灭。
在这短暂的明光中,季言洲大致掌握了洞中的情形,而在看见浑身血污的云邪和脸色惨白的扶玉,以及他下方洞坑中乌泱泱一片无声蠕动的黑虫时,眉头不由紧紧皱起。
若想要逃出去,这些虫子便是最先要解决的。
他回忆着洞坑的宽度,洞坑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刚好是他无法稳稳跳出的距离,一个不小心便会坠落洞底,葬身虫腹。
季言洲闭上眼,仔细感受心口的那一丝微热,半晌,他忽然朝着洞坑张口一吐,一道明亮耀眼的火光在沉寂的黑暗中亮起,仿佛夜空中自天划过的流星,坠入了洞坑之中。
火焰一入洞坑中,立即蓬勃燃烧起来,火光烈烈,洞中很快传出一阵焦糊的味道,少顷,那些黑虫便化为了一片黑灰。
脚下温度灼人,季言洲却并不惧怕,反觉安心。蕴火珠并非寻常火焰,即使是极小的一缕火焰,也足以让这洞中之物顷刻间化为灰烬。
随后,季言洲磨了磨左手食指,指尖一阵发烫,他反手一动,很快灼开了捆绑着手的绳索。双手被解放开来,季言洲费力去握最中间垂吊着他的那根主绳,右手死死握住之后,他深呼一口气,反手将身上的绳索尽数割断。
他双手紧紧抓住绳索,一点点向下移动,就是这样极为简单的动作,手臂却是酸麻无力,此时更是一身虚汗。
眼看绳索已快到尽头,季言洲控制着身体微微前后摇晃起来。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之后,他用力向前一荡,看准时机往下一跳,整个人堪堪摔在洞坑旁,刚一落地,便撑着劲迅速往外一翻。
只是这一下摔得颇狠,他又几乎筋疲力尽,这一翻之后,季言洲眼前一黑,久久都没能站起来。
一片漆黑之中,扶玉看不清季言洲在做些什么,只是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是□□砸在了地上,她不由惊呼一声:“师兄!”
季言洲发自内心地笑了声:“……没事,起得来。”
他手臂撑着地,强撑着要站起来,只是刚一动弹,心脏便猛地一跳,头脑也是一阵发昏。这一下重又摔在地上,缓了半晌才又动作起来。
扶玉心中忧急,又久听不到声响,急忙开口询问:“师兄,你怎么样?”
季言洲从地上爬起,动作缓慢沉重,声音却是轻松的:“无碍,我放你们下来。”
他在左手掌心燃起一簇火苗,步履艰难地走向洞中的石柱,再次摩挲了指腹。手指顺着细绳一划,只见红光闪烁,一阵细小的滋滋声响,细绳应声而断。
失去支撑的云邪无力地倒向一旁,季言洲连忙扶住,手掌一碰到云邪,惊觉他浑身温度烫得吓人,有如火炉一般,早已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季言洲神色凝重,先将云邪稳妥地安置在一旁,快速拾起余下的细绳,步向扶玉那边。
他举起左手,不大却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四周,季言洲沉吟了半晌,将剩下的绳子系成一根长绳,抬头道:“玉儿,接住绳子把它们接在一起,之后抓住绳子,慢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