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使季言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想睁眼看看眼前是什么地方,可眼皮沉重而肿痛,竟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眼睛看不见,痛楚便被无数倍放大开来,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剧烈的痛苦潮水般涌上,险些令他疯狂。
而心脏处的痛尤为强烈,像是被生生剜了心,一时间盖过了其他所有的疼痛。
季言洲目光涣散,下意识痛呼出声,然而张口的声音却已破碎得不成音调,只剩下嘶哑而无意义的音节。
也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师父、凌烟和扶玉的模样。过往的一幕幕如幻影般流转而过,已经疼到麻木的心脏又开始泛起阵阵的剧痛。
他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他怎么能死在这里,他不该死在这里……他还没有赎完自己的罪……
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可无论他如何在奋力挣扎、拼命嘶吼,他的身体也依旧是一动不动,尤其心脏处那种无法挽回的痛苦几乎令他绝望。
他要死了。
他平生极少有这样万念俱灰的时候,以往无论遭遇了多大的险境,他总能沉着面对,可此时他却深感无力。
后悔、不甘、愧疚、悲伤与自责,种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最后只化为了低哑的一声:“对不起……”
一旁的火鼠注意到远处伤痕累累的云邪,突然龇牙咧嘴地冲他怒吼了两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用粗糙的长尾巴卷住季言洲,一点一点地将季言洲从石刺上抽出,而后像是报复似的,远远将季言洲丢入深渊之中。
火鼠摆动着长尾,盯着脸色剧变的云邪,张大着嘴,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快意无比。
身体被缓慢移动,灼热坚硬的石刺“滋滋”地灼烧着血肉。身体早已察觉不出痛苦,心脏处空空荡荡,灵魂仿佛也被抽离出来,季言洲只觉疲惫不堪,只想就此沉睡下去。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朦胧黑暗中,季言洲似乎看到了一丝如雪的白光。那光芒是如此耀眼,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安。
季言洲挣扎着张开眼,努力想要去看清它。
光芒越发明亮,离他也越来越近,倏地,眼前一片白茫茫,浑身也是暖意融融,似乎有什么柔和地东西裹住了他。
眼前快速地闪过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左手中也似乎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季言洲微微一愣,正待思索,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蕴火珠若想运用,需使用者心血唤醒,方能心意相通,随心使用。让你受苦了,现在它属于你。”
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季言洲惊骇无比。
蕴火珠!传说中诞于地火深处、数万年也难以形成一颗的蕴火珠!
元洲上地火本就稀少,而蕴火珠不仅需要数万年以上时间积淀,形成条件更是极为严苛。
蕴火珠原是游离在地火中的无数戾气,历经数万年凝聚成小小的火团,但此时尚不稳定,又因地火中时常会发生火气碰撞,导致火团重又迸散。
若是想要凝聚成珠,需在聚成火团之后,由一位圣者进行祭炼才行,并且最后还需用使用者心头精血唤醒,方可为人随心使用。
据季言洲所知,蕴火珠几万年来也不过两颗,一颗为无忧圣人所有,在大战中已毁:另一颗来历神秘,也不知为何人持有,只是有传言说曾在刀冢出现过,后来便不知所踪。
他回想起进入山洞后的种种之事,想起那面石墙上的阵法和此时握在手里的蕴火珠,猜测留下蕴火珠和布下阵法的必定是同一位圣者。
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只觉得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他们,引导他们一步步向着被写好的结局走去。
可是,仔细想来,又到底是哪位圣者?所布的阵法和蕴火珠又有何深意?
季言洲百思不得其解。
留给他的那番话听上去似是早已预料到今日,有意成就于他,否则怎会这样般般凑巧,两次遇险都能逢凶化吉,不仅悟出阵法,连蕴火珠这般稀世之珍也轻易地送给了他。
沉思之中,四周光芒温和地笼罩着他,渐渐向上飞起,浑身可怖的伤痕也奇迹般愈合,痛苦全被抚平,就连那堪称难以治愈的地火灼伤都被治愈完好。
他清楚这并非是蕴火珠的力量,而是那位圣者特意给他们留存下来的。
季言洲激动感谢之余也惊叹圣者力量的强大,他能感觉到这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仿佛是浩荡汪洋里的一捧水,连微毫也算不上。
季言洲忍不住感叹,圣者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
他曾经了解过许多关于圣者的传奇事迹,在书籍的记载和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圣者搬山移海、瞬息千里、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能;他们屹立于人世之巅,在尘世迎来灾劫时拯救生灵于水火。
而在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