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停电的时候。这时,白兔会拿着手电筒,用讲故事的方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每个角色的特点她都会声情并茂地演绎出来,并且还和他互动。最初他从不给回应,坐得远远的,就好像她讲的故事很无聊似的。
月亮不会说谎。月光如水,房间染上了一层银霜,粼粼闪耀。浸在银辉中的年曈缓缓向白兔靠近,或许是因为害羞,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倾着身子,附耳过去,扑闪的眼中淌着璀璨星河。
白兔故意停顿,吊人胃口,他倒真自己追问起后续。她觉得他着急的样子很可爱,便迟迟不口。
结果,他吸着鼻子,跟个暖水袋一样贴到她身边,催促道:“姐姐你快说啊!”
这一声姐姐把白兔叫懵了,心里直突突,嘴角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之后,他不仅嘴里一口一个姐姐地叫,还会为白兔打抱不平,就像一只疯狗一样咬人。
常常能在小区里,在大街上,或者在学校里看见他狂奔的身影。每次追着他跑的人都不一样,但他们口中都会喊着:“年曈,你就是个没娘养的狗东西,跟那死了爹的兔崽子真是绝配!”
而他,会转过身子倒着跑,吊儿郎当地显摆他的犬牙。哪怕是这样,那些人也追不上他。日子久了,他的跑步技能称得上一绝。
因为他的保护,加上时间淡化了人们的记忆,上初中后,白兔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白兔成绩好,能上离小区最近的重点中学。而年曈不爱学习,年大尧则把他送进了私立中学。
高二下时,年大尧托关系把白兔介绍给了长松中学。一是,她能得到免费的学习资源和额外的奖学金,这样能稍微缓解家中紧张的经济情况。二来,她多少能帮忙看着点年曈。
所以,她今天一定要带着他回去。
突然!
白兔身旁传来咔擦声,和大叔的抱怨声:“臭小子,这根烟才点的,你就给我剪了。你算算看,从你上个学期来这开始,你剪了我多少烟,都是钱呐~”
“别哪天把自己抽死了。”年曈臭着脸,手持沾了烟草的剪刀,“有这钱还不如存点棺材本。”
大叔轻笑,踩灭地上还在燃烧的烟头。
年曈不和白兔交流,但他把她手中的地图册放在自己的书包中。接着,他将一个折得方正的纸块塞在她手心,而后撑起她的雨伞独自站在店外。
白兔拆开纸张,正是她留给年曈的那张。她写的内容被红笔改动。
纸上写着:昨晚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当时看到你哭(被红笔划得乱七八糟),我真的吓到了……
白兔看向店外。
高大的身影举着本就不大的雨伞,却偏空出足够再为一个人挡雨的位置,雨水划过伞面,一滴一滴地浸透他的肩头,书包上晃动的狗狗对讲机似乎在向她的兔子对讲机问好。
此时,乌云慢慢散开,天空逐渐放晴,雨却一直下,也许这是它的绵柔与长情。
*
展开的厚窗帘隔断了室外的光线,教室内半明半暗,大多学生正听着雨声闭目养神。
后排的窗帘被两个偷光的家伙支棱起来,只见身子不见头,一高一低,朦胧的光线从缝隙钻进教室。
“你说白兔能把年曈带回来吗?”周末坐在年曈的位置,正画着人物漫画,素纸上的头颅骨骼线条行云流水,笔触衔接自如。
“她看着有信心。”等舟茉说完这句话,眼前的人物已经长出了五官,她指着人物的鼻额角,“这里,有颗痣。”
铅笔在纸上钝出一个点,周末抬头看着反向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舟茉,惊讶道:“你看出来我画的谁了?”
舟茉把脸埋在小辛巴的身上,两个彩色辫子像是长在了它的头上:“嗯,年曈,很像。”
小辛巴是金毛娃娃的名字。
“看得挺仔细的嘛,这么细节的地方都记得,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周末挑眉,在人物鼻梁上轻点,落了个痕迹。
舟茉埋着头,没作声。
叮铃铃——
午休结束后,教室和走廊依旧充斥着慵懒的气氛,人在雨天更是不想动,只在原地蛄蛹。
周末习惯性地一下午休,就去走廊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抻个懒腰。他站在女儿墙边,往下探了一眼。
猝然间,他如同侦察兵一般朝教室内的同学摆手:“快来看!人回来了!”
教室瞬间成了冒泡油锅,学生们如烫锅里的活螃蟹,一个个你追我赶地往外跑。
而口出狂言的管范,还不知危险正向他靠近,仍趴在教室里睡觉,鼾声噗噗的,嘴边挂着哈喇子。
大家倚着女儿墙探头探脑,抻长脖子往下看。
“什么!白兔居然能让年曈给她撑伞!”
“那这回不就押错了!”
“他逃了一个学期的课,又过了一个暑假。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