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雷厉风行地抓人震慑到了槐树胡同的居民。
蒲家叔侄被抓之后几天,四合院特别消停。
就连特别爱蹦跶张扬的人也都多了几分收敛,大家变得特别安分守己。
姚跃这两天也没出门,她本来还想去百货商店买香皂和毛巾,但姚飞坚决不许她单独出去。
没办法,只能拜托大鸿姐帮忙捎带。
她是副食品商店的售货员,就在百货商店旁边工作,顺路。
连水壶也是她帮忙带的,朱家的赔偿由街道办送来的,第三天就收到了,按照新水壶和蜂窝煤炉子的价格赔偿的。
姚飞便借了两张工业票买水壶,是跟金胖子借的,刚把钱还上,又借了两张票。
一直到姚飞休息才有出门的机会,兄妹俩一块儿去医院看望柳清许,顺便给柳婶子带个饭。
四合院里头大家轮流去探望送饭,挺奇妙的,明明没商议过,却非常有默契地轮换着来,姚跃对于这种你知我知的交际潜规则叹为观止,感觉学问很大的样子,就算再加上这辈子,她这个社交学渣也学不会。
姚飞昨天又是夜班,中午带着姚跃去医院,午饭是自家做的清炒豆芽和窝头,额外带了两个水煮鸡蛋。
柳清许好多了,已经能缓缓坐起来,自己吃饭喝水都没问题,脸上的红肿也消了七八分,重新露出清俊的轮廓。
柳婶子天天在医院陪床,眼见儿子一天比一天好,她看着也安心多了。
看到姚家兄妹带的饭菜,柳婶子连忙把鸡蛋往姚跃手里塞:“一个鸡蛋要八分钱呢,带这么多干嘛,你吃!”
姚家两个孩子扶持着过日子,比他们母子还难呢,上回来看就带了饺子,这回又拿鸡蛋,这也太大方了,她要是就这么收下,成什么人了!
现在鸡蛋真的是个金贵食材,一家一个月的供应量也就一斤,差不多八到十个鸡蛋。
一个鸡蛋相当于一碗清汤面,或者四根油条,省着点就是一顿饭。
姚跃哪能跟病人争吃的啊,她往回一推:“本来就是给您和清许哥一人一个的。”
“您”这个字是四九城人的口头语,她发这个音还有点生疏。
她不愿为个鸡蛋推拉,轻快地跳起来跑出了病房,“我去找我妈还饭盒。”
姚飞也趁机溜了,妹妹跑了,柳婶子又盯上了他,不走更待何时!
药房在门诊楼,得从住院楼出去,家里的三个饭盒这次都带来了,姚飞一直记着这事。
住院部的走廊并不宽敞,从病房门口经过,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病床。
姚跃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和沉郁的气氛,越走越快,几乎算是小跑了。眼看就到楼梯口,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大嗓门。
“大江啊,你好歹多吃一口,啊?妈做了你最喜欢的葱肉饺子,一咬一个肉蛋儿,你起来吃呀!”
是谷小杏。
“儿啊,你可别吓唬妈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妈就不活了!”
“他不吃我吃!妈,你拿给我,我还没吃饱呢!”
朱二河竟然也在同一个病房。
姚跃仗着个子矮,目标小,蹑手蹑脚躲在门口往里看。
一个病房有三张病床,朱大江就在靠门边这张,朱二河和他挨着,一探头就能看见。
朱二河生龙活虎的,半点不像住院的人,脑袋上裹着几圈白布,松松垮垮的,像是顶在头上的道具。
朱大江背对着谷小杏,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
谷小杏怎么说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张脸的确破了相,他正对门口躺着,姚跃看得很清楚,鼻梁上裹着折叠成块的白纱布,听说鼻梁断了,右边贴着眉骨有一道紫红色伤口往额角斜过去,恰好把眉毛一分两半,看着平添几分凶横,原本的斯文气息半点不见了。
他似乎有所察觉,目光和姚跃对个正着。
天呀,那是多么阴狠的眼神!
姚跃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有人的目光能那样狠厉!带着彻骨的恨意,能吓得人做噩梦!
“走了!”
姚飞也看到了,他伸手按住妹妹的头转了九十度,别开脸,推着她走人。
姚跃心有余悸,心知朱大江这次是彻底恨上了自己,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姚飞走出几步,回头望了一眼,朱大江还在死死地瞪着自己妹妹,他握起拳头,挡在姚跃身前,毫不避让地对上他的视线,直到朱大江垂了眼。
姚飞心里并没有放松,反倒把朱大江默默标记成了红色的警戒色。
街道办的动作相当快,柳清许还没出院,处罚通知就下来了。
这消息还是胡大娘告诉姚跃的。
胡大娘上门是来送东西的,姚跃托她弄的草珠子。
自打上次在鸽子市遇到胡大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