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很简单,也很难。
“当初,为了掩盖漏洞,你把压力转移给财务部,把矛盾转移给员工内部甚至股东内部,自己风光退场,是吃准了大家都不会反溯到你头上吗?
“收编康鑫之后,云济单开一条高值医疗器械耗材研发渠道给康鑫的专业团队,重建评估体系,积极对外交流,主动投入研发。目前,康鑫已经在研发脏器介入替代材料领域取得了重要成果。
“陈叔,在这个过程中,您可是一点力都没出。没记错的话,您靠康鑫在被收编钱的最后一次分红,在欧洲过了段相当不错的生活,对吗?
“那您这次回来找我,是担心那笔早就存在北欧银行里的钱不够下半辈子花,打算继续参与分红,还是觉得康鑫的发展未达预期,需要您重新捡起董事长的身份,回到岗位上尽心尽力呢?
“陈叔,实在抱歉,这两个选项,你都没得选。正如您当初教导我的那样,商人重利轻别离,你我之间的分离,看上去没有那么重要。”
陈叔的表情早就僵在了脸上,一时半会儿居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回应孟宴臣。
考虑到眼前这位后辈的个人财力已经足够保他至少三辈子无忧无虑,并且出了名的眼光独到、手段高明,陈叔实在不想错过这样一棵行走的摇钱树,还是稍微放低了姿态。
“小孟啊,叔叔也是出于好心,想再跟我们小孟探讨探讨,没别的意思。想当初,我和你父亲带着你,咱们就在江边散步,边走边聊,你还捡到了一块漂亮的石头呢。”
孟宴臣懒得听这人的“想当初”,也最反感背地里阴阳过他的人再来他面前提起曾经。
但听见这人提到的江边和石头,他反而来了点兴趣。
只不过,他的兴趣和陈叔毫无关联,而是落在了余灿身上。
当时,他们还没有确认关系,只是签过投资合同的甲乙方,他是国坤董事长,她是ECMO器械与耗材研发团队的领头羊。
但他们两个也在晚饭后去了江边,也捡了石头,在江边幼稚地比打水漂。
他很喜欢这样的曾经。
正想着,他边敷衍陈叔的忆往昔,边拿出手机给余灿发消息,问她有没有吃饭,以及今晚想不想出去散步。
在陈叔好奇地凑过来看他的手机屏幕之前,孟宴臣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机,继续淡然看向前方。
他和陈叔的午饭就在高尔夫球场的会员餐厅里解决,孟宴臣的心思并不在午饭上,而是始终记挂着还没回消息的余灿。
大概还是之前的事情给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现在对“余灿回消息的时间”很在意,一旦超过半小时,他的焦虑就会呈指数上升。
而此时此刻,余灿已经将近四十分钟没回消息了。
他免不了紧张,借口起身离桌,去外面给余灿打了个电话。
令他惊讶且更加不安的是,余灿没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