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华站在床边,上下扫了对面的龙婆几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坚定地问:“似茶非茶,该叫你龙须藤茶还是神仙草?”
“你果然知道!那人说得没错,时间一到就见分晓” 龙婆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所以快点把东西给我吧!”
陆云华眉头微皱:“谁人?什么东西?”
“说实话吧,什么人还真是不好说。我是见了那人几次,但哪次他都没有自报家门。”龙婆耸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至于什么东西,也是不好说,那人只说你回来了就会给我我想要的。”
陆云华挑了挑眉,了然一笑,抬脚便走,到了门口转身说了句:“东西不要了?”
“要要要,当然要!”龙婆小跑几步跟上,“不然这千年来我为啥。”
“哎呀……”不期然撞上陆云华后背的龙婆,痛得捂着额头转圈,“我说你停下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痛死我啦……”
陆云华微微一笑,抬起手,往后一扯,一道光芒闪过:“只是想起有点东西忘了拿罢了。”
龙婆把手举到眼前,再三确认,瞬时无比崇拜:“哇,这就拿走啦?太神奇了!”
陆云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一扬手,两人便进入黑暗,黑暗尽头一点烛光在不停跳跃。
“喂,来这茶摊做什么?”再次回到守了千年的茶摊,龙婆已经没了主人的架势,一副客从主便的样子。
陆云华轻车熟路地来到茶炉旁,添了火,换了水,拿起一把蒲扇,坐在那里不停地扇啊扇。
龙婆支着下巴在旁边等啊等,瞌睡都打了好几个,陆云华总算烧好了水。只见她从虚空中取了点东西投入壶中,片刻之后便提着茶壶离了茶炉。
“云华给大伙赔个不是。”陆云华来到众人前微微欠了欠身,“这千年来我陷于混沌,致这茶摊荒废了千年……”
“喂?怎么说话的,我可是守了整整一千年啊……”龙婆一听马上跳脚。
陆云华却没有接她的话,只给了她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便继续说话:“大伙会到这都是因为心有执念,且执念无法化解。然千年已过,纵云华想为大伙了了执念,也来不及了,你们的过去早已沧海桑田。”
“什么叫来不及?”
“千年已过?我到这都已经一千年了?”
“开什么玩笑?”
“小姑娘,没事早点回家睡觉去,别到处乱说话!”
“哎,龙婆你怎么不说话,还坐到一边去了?”
……
众人吵个不停,龙婆摸摸鼻子,朝陆云华努努嘴:“这茶摊我本来就是代管,主人是她。”
众人一听都呆住了,个个睁大眼睛看着陆云华。
陆云华穿梭在人群中,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茶。刹时间,整个茶摊被香雾笼罩,浓郁而清雅的茶香裹住每一个人,透过毛孔滋养着也安抚着每一个灵魂。
陆云华回到茶炉旁,回身再次欠身:“一壶解忧茶,愿解君千岁忧。”
众人一听这话,突然都安定下来,个个静静坐下,端起茶来,一口一口慢慢地喝,泪水一点一点慢慢地掉。
龙婆见了惊奇不已,正想说什么,余光却看到陆云华正朝自己摇头,只好闭上嘴。
待众人将茶水都化成泪水,茶摊上的香雾也就消散了。陆云华取下茶摊前头一个小巧的灯笼,站到众人的前头:“走吧,千年已过,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众人表达了谢意后,便追着着陆云华手上的光,走进黑暗,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龙婆正百无聊赖地数指头时,陆云华回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今晚都怎么回事?”龙婆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娇俏求解答。
“你没发现千年来的茶客从未增加也从未减少,一直都是同一批人吗?”陆云华边说边收拾茶摊。
龙婆歪头想了想,点头称是。
“这些人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已经千年,重复了千年的日子,纠结了千年的执念,是时候该终结了。”
“天啊,竟是这样,原来这些魂灵是被困在这了?”龙婆吃惊非小。
陆云华点点头:“心里的执念太重了,无法化解,放不下,忘不了,便走不出去。”
“你这里是黑店啊?专门拘禁他人的灵魂?”龙婆倒退三步,抬起手架在胸前,一副防备的样子。
“安心吧,我儿这不过是为有缘人提供一碗解忧茶罢了。”陆云华看了她一眼,随后自嘲地笑笑,“把右手伸过来吧。”
“干什么?”龙婆心有余悸。
“你不是要管我拿一样东西吗?不伸手来看看,我怎知你要什么?” 陆云华有些好笑。
看着对面试探着伸过来的手,陆云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搭上脉门。片刻之后,她了然地笑笑:“原来如此,稍等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