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孩都乖巧地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整场仪式就像是一幕排演很多次的默剧,参加宴席的人则是台下的观众。
棺材被停放在一边后,主持仪式的司仪递给主家人几炷香,男人接过香,对着寿衣拜了几拜;女人则哭嚎起来,仿佛今天过的根本不是他家老爷子的九十大寿,更像是老爷子的葬礼。
这一切让关山月感到心跳加速,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甚至眼前的菜肴都不香了。
“他们诡异的习俗让你感到不适应,进行San Check,成功减1,失败减1D2。”
关山月没有理会安亚,而是望向旁边人——随着主人家上完香,坐在桌旁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动了筷子,聊天说笑也逐渐恢复。
“你们这里寿宴都这么过的吗?”关山月压低了声音,朝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女人问道。
身旁的女人看出了关山月的不适应,叹了口气解释道:“都是小孩爱过生日,你见哪个年纪大的老人真的爱过生日?他们不是过一年少一年,过一天少一天的。”
女人又指了指前面的棺材和寿衣:“这些啊,都是为了骗骗黑白无常,告诉地府里面,人已经死了,不在了,好让他们漏勾这个魂。”
对于村里老人“苟活”的方法关山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什么骗过地府,封建迷信罢了。
而且寿宴上准备的饭菜也比昨天自己晚上吃到的好吃到不知哪里去了,关山月往自己碗里夹了块五花肉同时捧场附和两句:“对对对,人生七十古来稀,更何况赵家老爷子已经九十了?说不准真就靠这个呢!”
随着胃部被充实,关山月感觉一股力量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再加上旁边女人是村子里难得愿意说上几句话的人,她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听你口音,不像这里本地人?”关山月问道。
“我,”女人刚开口就被人用目光喝止。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她全身就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如同兔子看到鹰,老鼠遇到猫。
关山月还想再问什么,对方干脆闭口不谈,甚至不再和她多一个眼神的触碰。
碰了一鼻子灰的关山月只得埋头对付碗里的饭菜,她刚刚放下筷子时,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李村长呢?”
这个声音就像平静的池面投进去一块石头,立刻激起不少涟漪。
“我也没看到啊?”
“对啊,这种日子村长怎么能不在?”
万福村村民们自发地寻找起村长,结果大家都在自己身边看了一圈后才确定——村长老头真的不在宴席这!
关山月也有些奇怪,自己借药的时候还找了村长,怎么正式开宴后就没了他的身影?
关山月打开摄像机将之前拍的视频都翻看了一遍,很快发现不对劲,别说正式开宴后,就连之前杀鸡宰猪的准备阶段,都没看到村长出现!
“我们去村长家里找找他吧!”有人开始起哄,“赵老爷子大寿,村长怎么能不来?我们抬也要把他抬过来啊!”
这个说法很快获得其他村民的一致认同,一群人乌泱泱地就朝村长家走去,关山月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便也混到人群中。
一群人嬉闹着来到李村长家门口,甚至还有好事的小伙子扯着嗓子叫了几声,然而村长家里始终不见半点动静。门内死寂般的安静,让万福村的人们开始焦虑,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用担忧的眼神注视彼此。
一个年长些的人喝住了骚乱:“你们都安静些!”
随后他拨开众人走上前去,又敲了敲村长家的门——依旧没有动静。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沉闷压抑的气氛迅速传开,迎面而来的失望感一下笼罩住所有人。
在角落的关山月小声建议:“村长不会出事了吧?要不我们破门吧。”
“这怎么可以?”
“万一村长是在里面休息,只是没听到怎么办?我们直接闯进去,多尴尬?”
“对啊对啊!”
外乡人的提议往往第一时间被否决,更何况李村长在万福村的一亩三分地颇有威望,谁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队伍前面年纪最大的村民衡量再三,才点了点头,准许了关山月的提议:“我们砸门,要是村长怪罪,我来扛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