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更加温和,“且撇开这些不谈,你身在绛云苑半年却仍旧心心念念元心堂旧主,可是绛云苑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自己是被赶来的,可见心中对这里有恨;有时间在这里以下犯上却不去洒扫,可见做事不知分寸;说这里无等级之分,怎么不想想其实是你们一个个尊卑不分——你既是这样讨厌这里,可要我替你回了皇后,让她恩准你出宫回家?”
宁儿面色苍白,忙下跪道:“求殿下宽恕,奴婢不知分寸惹恼了殿下罪该万死,只求殿下莫要遣奴婢出宫——”
念尘抬手打断她,向小厮点点头,小厮将食盒给宁儿道:“殿下让你送进去,今后若当差有差池,断不轻饶!”
宁儿磕了个响头,直到念尘和小厮出了殿才起身。
“殿下为何这就饶了她?”小厮受了委屈,有些不平地问道,“打发她出去不是很好——”
“你听她的口音像是哪里人?”念尘反问道。
“小的三婶家是北方青州的,那婢子说话调子与三婶很像。”小厮说着声音沉了下去,“三婶家与青州柳家还有些亲戚关系,没成想这柳家世代活菩萨,却叫狄夷给灭了族。”
“问你像哪里的口音,扯出这许多——”念尘皱了皱眉,“这些事我早就不感兴趣了,你说也白说。”叹了口气,“你也听出这宁儿是青州一带的,方才我若打遣她出宫,那青州是自然回不去的,那她将何处安身?”
“殿下说是不管朝政百姓,可还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小厮轻声说。
念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对了殿下,小的方才出来时看见刘文甫公子了,好像是在院中等殿下。”
念尘扬眉嗯地一声笑了:“到底清闲之人自有福。”
出宫回府,皇城外便是非东宫的诸位皇子府邸,于是索性带着小厮步行回去。
一进门便看见文甫兀自对着院中的一棵柳树思索着什么,身上那一袭湖蓝锦袍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斐伭好气色。”念尘笑着上前,一声赞叹把他从沉思中唤回。
文甫回头见是念尘,便也笑道:“殿下也是好气色。朱雀说数日不见殿下,阁中人倒是想得很,于是便遣了我来。”
“刚进宫到绛云苑请安回来,让你久等了。”念尘执了他的手一同往房中走,“凤哥儿这几日得动身南下了,可是想叫我去送他一程?”
文甫点头笑道:“可能真是惦记着阁主送行的酒了吧——芸妃娘娘可有好些?”
念尘扬了扬唇角:“岂止是好些——虽是仍旧活三年前,但已注意到窗外之景与时节不对,而且……”犹豫片刻,“第一次说起了要为我娶妻的事。”
文甫大笑道:“如此可要恭喜殿下。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福泽深厚?”
念尘无视他的大笑:“听意思是得娶南昕王家的公主,且她尤其偏向三公主。”
文甫止住笑。
“怎么?”
“娘娘这是意在要你争位吗?”
“南王的兵权我倒是不需要,何况两位少王皆是当世所需的英才——”
“少主是要人?”
念尘笑了笑:“我冠已两年,如今皇子中除年纪尚小者仅我一人老大无妻儿,如今既然说了,为何不得一佳人相伴?”
“佳人倒是佳人,到底是传闻中画像倾人的南宫三公主。”文甫皱眉道,“只是三公主年幼时高烧七日不退,南昕王延得医鬼才救得公主性命——”说着声音渐渐压低,“医鬼善蛊,为救三公主使了蛊虫……”
“长生蛊,医鬼的得意之作。”念尘接道,“莽中人都知晓,这位三公主恐怕莽中人人都想得到。”
文甫笑道:“医鬼的关门弟子怎是好到手的?”
念尘也笑:“自然——只是难道南宫三公主每日不学闺阁之事只学些蛊术轻功?”
“女红自然学的,诗书棋画也是学的,医鬼的武艺医术更是要学的。只是除了这十八般才艺,三公主还弹得一手好琴。”文甫说着,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
“文采风流,书法冠世,丝竹皆晓,‘京城第一公子,丝竹墨客赵息’,这个名字殿下想来不陌生吧。”文甫扬眉道,“赵文侯与南昕王正是文武之交互补相长,于是赵息自小出入南王府,三公主的琴艺便是赵息一手教出来的。故而欲得佳人必先除之。”
念尘大笑起来:“不愧是我阁中军师刘文甫,京城之事皆晓啊!”
文甫皱眉道:“然而说了这么多……对于南宫三公主的事,殿下是认真的?”
“再过半月便是南昕王寿辰,昨日那人差我和太子届时前去贺寿,我不过是想知道多些南宫的家事。”念尘说着,目光转向先前文甫凝视着的柳树,“何况南宫家位极人臣,若再出一位皇子正妃,只怕祸不远矣——我都能想到的,聪明如南昕王自然也能,所以他不一定会答应这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