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愿愿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好感?”
他不能说没有,但是自己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分不清算不算喜欢。
恰好列车到站,郑葭灵叫了计程车,她跟温裴二人不同路先行离开。裴家的车已经到了,温祈给妈妈发消息说不用来接,她顺路搭裴家的车走。
火车站离济城别墅区不远,温祈带着行李下车,跟在裴嘉树身旁。
温家裴家包括钟家三户人家的别墅是紧挨的,路上裴嘉树跟温祈搭话,但她没什么心思听,远远地望着钟家的别墅近了,居然莫名的感到心虚。
钟也已经回来了吧,他看见自己跟裴嘉树一起回来不会多想吧,毕竟她跟他说买的是单人票,跟郑葭灵同途。
会吃醋吗?会吗?不会吗?
温祈一顿胡思乱想,竟然还期待起被他逮个正着,看他会是什么反应。她越想越激动,迈向钟家的步伐都加快。
可惜,没碰见。
钟家别墅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在家。屋子寂静得仿佛荒废许久的古宅,沉甸甸的丝绒锦帘遮盖住每扇窗户,透不进光亮,她经过前院的花园,踮起脚观察栅栏里培养的花朵,并未枯死。
显然,他的父母没有出远门。
可是钟也应该到家了。
温祈想。
其实半小时前,钟也便到济城了,他照旧推开别墅的大门,迎接一片暗无天光,照旧登上台阶来到阁楼。
木质地板弥散出略带潮湿的清香气味,少年缓步行走在昏暗长廊。尽头的复古式茶桌前,妇人以素朴木钗挽发,面容姣好,岁月不败,姿态矜贵地睨眼。
“母亲。”他面无表情。
“回来了,在鄞大一切都好么。”女人的语气亦不起伏。
钟也简单叙述。
他跟母亲孟枝的关系不好不坏,相比父亲那只笑面虎,自打他出生起母亲便表现得十分冷淡,毕竟她能跟父亲孕育一子已属情感极限。尽管如此,二十年来孟枝倒并未完全不管不问,对儿子的爱或许有但不多。
作为母子他们互相并不熟稔,个中缘由复杂,问候完母亲钟也打算回书房。
“你报考鄞大的目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在他转身的瞬间孟枝忽然开口,“阿也,我说过很多次吧,你的内里没有外表看起来的光风霁月,你和你父亲一样生性阴暗,她见识过么?她会接受么,她适合跟裴家那个光明灿烂地燃烧余生,你还配不上。”
年年岁岁,母亲总是这么说。
大概庚寅年冬天,钟也七岁,是很黏很黏妈妈的年纪。他知道,妈妈很少跟爸爸讲话,印象里妈妈唯一一次话多是在和父亲睡同个房间后,第二天她就变得很疲倦,还生气地将爸爸的被子枕头都从二楼阳台丢出去,不过爸爸都会笑嘻嘻地去捡回来。
他知道,妈妈讨厌爸爸,因为爸爸用了魔法把她关在漂亮的大别墅里,爸爸对她很温柔,总是笑着看着她,但是,妈妈害怕那样的对视,经常先败下阵。
妈妈说,都是假的,他才是最狡诈的恶人。
钟也希望母亲得到幸福,所以,做了件事。
但,被妈妈发现了,她发很大的火,让他去雪地罚跪,从此望向他的眼神变了味。
惊恐、自责、深深的憎恶,母亲立在风雪里,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那个禁锢她改变她后半辈子的男人。
果然都是天生坏种。
鹅毛雪纷扬,模糊视线。天地纯白,草木素银,七岁的孩子独自跪在雪原里,小小一只背影消薄,冻得睫毛结霜、嘴唇煞白,却固执的不否认不哀求。
父亲经过他身边,踩下一串冗长的脚印,深深浅浅。漠视、眼神、奚落,那是他关于庚寅年冬天的全部回忆。
无论多么努力学习,变得温和友善,无论是多少同学心目中的榜样,无论受到多少女孩子前仆后继的追捧,本该野蛮骄傲的年龄,他却逐渐沉默寡言,不再坦荡。
十几年前的大雪落不尽,他知道自己不会是谁的光,也不值得被爱。
可是,如墙之蝇的他躲藏在窗帘后,渴望地窥伺着隔院那束冬日里的篝火,明媚的永远充满希望,是他高不可攀。
尽管这样,也依旧想要靠近,偷偷地伸出手烘暖,偷偷地爱恋,恶劣地憧憬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平等的爱,不平等的现实,割裂不平等的瞬间。
钟也走下楼梯,打开大门。
干净的阳光轰轰烈烈涌进别墅,顿时驱散那些蛰伏已久的灰暗,填满空落落的心房。钟也短暂的不适应,被光晃了眼睛,重新睁眼,望见她跑过来。
唯一指向,唯一终点,割裂的瞬间,世界都仿佛单独给她开了滤镜,光追随着她,携带浪漫秋色,是爽朗的好天气。
“哥哥!”温祈脸上挂着奶油,像受欺负的小花猫来找靠山,身后裴嘉树爪子抹奶油追着她。她避无可避,委屈巴巴地扑进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