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让她觉得随宁又是在装病和太子亲近,只觉浑身不自在。
她们本来就合不来,遇事难免把人往坏处想,萧玉觉得外公好歹是自家人,要是让他来把脉,至少能知道随宁这病是假是真。
但楚及徽拒绝了。
他说随宁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萧玉反而愣了,她就算再傻也知道他平时心疼随宁心疼成什么样。
连随宁摔一跤他都能一连三天问太监随宁好点没,今天他都在众人面前发了一通脾气,累了这种话怎么看都不像他会说出来的。
除非随宁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萧玉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随宁迷迷糊糊喊表哥,娇滴滴的,楚及徽连忙哄着随宁睡一觉就好了。
萧玉一顿,旁人对随宁和太子之间关系的了解,皆是从各种传言里听取只言片语。
但萧玉跟着爹,时常能看见他们相处,每一次都会觉得她爹说太子只会娶正妃是错的。
只要随宁还在太子身边一天,不管她做下何等大的错事,她迟早都会是楚及徽的女人,被宠爱,被临幸,甚至于未来太子登基,即便她生下的孩子是个庶子,也极可能是下一任储君。
除非她离开东宫,永不出现。
……
随宁是被楚及徽抱回自己闺房,她蜷缩在他怀里,仿佛实在受不了这种又冷又热的感觉,只能依偎在他这个表哥身上缓解疼痛和难受。
他们这对表兄妹关系好,好到亲密无间,让随宁这里所有的下人都觉得自己伺候的是未来东宫女主人。
嬷嬷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随宁那样靠着太子,只退出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楚及徽陪她陪到半夜,直到房内烛灯燃尽,她情况因为马车上吃的药好转,呼吸平缓熟睡过去,他才慢慢给她垫着枕头。
他出去,交代一声嬷嬷不要吵随宁,便大步离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等第二天清早,他又来了一趟看随宁。
可随宁却像把晚上的事全都忘了,问她昨晚上在宫里出什么事,她轻轻倚坐床榻,只垂着眸说太医院昏睡过去后的事都没印象。
她知道在他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温顺乖巧,识得大体,备受人称赞,很多时候是个说谎都说不好的人。
楚及徽站在她面前,顿了顿,倒确实没主动提什么。
随宁身上的药性被压制下来,却没有解开,便时刻都会让人担心。
她看着楚及徽让嬷嬷退出去煎药,高大的身形不经意便透出天潢贵胄的贵气,他对她笑道:“不记得就不记得,都怪表哥让你受累,这些天少出门。”
他天生爱笑,但眼里这层笑意不到底,随宁还是看得出来。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搭在湖色锦被上,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我遇到二婶的时候,二婶说二堂姐在议亲,她顺便问了一句我的婚事,我说姻缘由天注定,急不得,若她来问你,你也别乱说话。”
女子闺房里的摆置多小巧秀气,梅瓶里插着新鲜梅花,松竹盆景精致清透,沉王昨日送来的解毒丸大夫拿走一粒,剩下还有一粒,在早上大夫说没事后让随宁吃了。
楚及徽单手背在身后,慢慢弯腰摸她柔顺的发丝,道:“别人要是再问你这种事,直接让那个人来问我,表哥好歹是个太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你嫁去别的地方。”
随宁素来什么话都听他的,也没问他别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只是犹豫片刻,轻道:“那你昨日凶萧小姐,她会不会生你气?要不要我去给她道个歉?”
她有礼,谦逊,温柔体贴。
“不用,她自己说话难听,不关你事,”他捏她的苍白的脸蛋,笑了笑,“瞧这脸白得,跟雪一样了,我得走了,这几天可能都不回来,有事让人找管家,别自己出门。”
随宁轻嗯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什么,抬眸道:“我前段时日帮了几个穷苦书生,是进京赶考的学子,眼看殿试在即,我瞧里面有个机灵人,表哥若是哪天得空,见见他吧。”
“你是会看人的,过几天再让他来见我吧,”楚及徽笑了,“那时候才有空。”
随宁眉眼如远山含黛,轻轻弯着。
太子既然要几天不回,那事情一定是什么急事,她不再说什么,只倚在床榻旁看着楚及徽离去,慢慢闭上了眼眸。
昨天的事事发突然,不在随宁预想之中,今天太子出门,亦有些出乎意料。
前世的事随宁尚记忆犹新,两个月后皇帝的赐婚圣旨就会下到随家,点的是随宁二堂姐。
这是场属于沉王府和东宫的联姻,原本该由世家向宫里递上适龄未有婚约的姑娘八字,接着钦天监合算,东宫在其中周旋,介时呈递到皇帝案头的结果只会是特定的一个人。
沉王府不在意这个人是谁。
但皇帝早有挑中的对象,写在赐婚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