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版标题编着兄弟二人与她的爱恨情仇,侧边栏里透露内厄姆对她的喜爱,版面以铺天盖地之势谈论她的寡廉鲜耻。
无论是谁执笔,无论文风是犀利还是幽默,都把她形容为可以把腿张开给任何人品尝的婊.子,可以为了附庸风雅而献身的娼.妓。
露西亚难以相信,世间一切粗鄙之言竟然可以不经审核,直截了当地出现在报纸上。所有文字出版中不可以使用的字词,全都一股脑倾泻在了她的头上,就像谁在发泄怒火一般。
“我没有!”露西亚几乎是怒吼着,一字一句的对佩内洛普说,“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伊格内修斯的事。”
“但是有照片。”佩内洛普颤抖着收起剪报。“照片是最有力的证明。”
露西亚反应迅速,辩论道:“既然如此,你有看见过我和伊格内修斯单独的照片吗?有我和内厄姆上.床的照片吗?!有我和内厄姆相爱的证据吗?”
“但是大家都知道伊格内修斯爱你!”佩内洛普说。她的泪水落在爱之一字上,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她吸着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本来是个籍籍无名的人,却在接触伊格内修斯后突然变成厉害的老师,和他一起出席各种宴会,拥有他的人脉资源,还被他身边的人赞赏。这些不都刚好证明,你就是在利用伊格内修斯吗?”
“那我为什么又转头去爱内厄姆呢?”露西亚也在深呼吸。她像她自己所说的一般,把自己从自身抽离,以辩论者的姿态为自己辩护。
她继续说:“如果我是个为了达成阶级提升目的,可以做出任何牺牲的人,我为什么不一直纠缠伊格内修斯,直到变成他的夫人?”
“因为……因为公爵和公爵夫人不同意,所以,所以你勾.引上内厄姆,加害于坎贝尔家!”
“这是搬弄是非!明明我才是受害者。”露西亚失态地捶胸,“我希望你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像那些人一样,被作家的笔所干扰。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背叛伊格内修斯。”
“可你今天又和另一个人共同出现在这里。”佩内洛普指着树林后的别墅说。
露西亚感觉自己支撑不住,顺势在树下坐下,喘息一会后有气无力地说:“我出现在这里,恰巧证明,我绝对没有背叛他,绝对没有利用他。”
她第一次直视那些伤害,感觉好不容易被怀特修补上的伤口,又在佩内洛普的刀下一点点裂开,糜烂的肉和血液一同淌出。
佩内洛普站在她跟前说:“所以你现在又和他在一起了。才半个月,你就忘记了伊格内修斯,是吗?”
“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人的关系不止有爱,还有其他东西。我当时是负责教授伊格内修斯如何去爱,现在我该放手了。”
佩内洛普的眼眶变得更红,“你这话说得一点也不负责任,只是你想放手而已。什么该不该的,别为自己找借口,明明就不由你说了算。”
“我的事为什么不由我说了算!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就会离开,想要留下的时候同样会留下,这是我的自由意志。”
她们俩的表情都别扭地拧在一起,承受同一种巨大的疼痛,但疼痛没有因分担而减少,反而以十倍百倍之势凝固在头顶。
“但你根本没有尽到对任何一个人的责任。”佩内洛普控诉道,“你是故意不辞而别,好叫媒体把视线全部聚集到你身上,这样,你就成为一个独立的女人了,好融入现在的潮流,我说得没错吧。”
“什么叫做现在的潮流?我对它们向来毫不关心,我只在乎我自己想要什么。动物渴了尚且知道找水喝,我不想干了就要一直在坎贝尔家待下去吗?”
“那么你想要什么?”佩内洛普问。
“我想要离开王都,离开那些和我有关系的人。我想要孤身一人,我想要追求孤独。我……讨厌他们所有人!所有!”
“可是你违约在先。”
“如果你处在我的境地,你也会拼命逃跑的。”
最终,露西亚尝试用退却来卸下这份负担,苦笑着对佩内洛普叹息:“身败名裂的是我才对啊。”
她不明白,伊格内修斯有什么名声可以败的?在她接手之前,在公众面前,他的形象就一直是个嗜血成性的疯子。
这下,佩内洛普才幡然醒悟:是的,从头到尾,抨击的对象不是坎贝尔公爵,不是伊格内修斯,不是内厄姆,是露西亚·戴维德。
佩内洛普抽噎着,身体止不住颤抖,露西亚也不再说话,听她冷静下来。她们都需要冷静。
过了一会,佩内洛普才组织好语言:“密集的报道消失后,我去拜访过伊格内修斯。”
她坐到露西亚旁边,不停用手帕擦拭眼泪,不再大声吵架,恢复成淑女的模样。
整理了一会思绪,佩内洛普继续说:“他又变回之前的他了,阴郁、暴躁、易怒,难以沟通。”
“但你还是和他沟通下去了。”露西亚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