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裹着寒冷走了进来,小苏瞧其与往日竟有些不同。他一身白衣似雪,靴沿处微见泥渍;面色如常,鬓边发丝却显凌乱。小苏暗忖,每每见他,都是仪态万方,今日他缘何如此焦灼?
不待秋老板招呼,楚红衣便在小苏下首落坐,一双媚眼如丝:“楚二日日盼着苏苏,苏苏不去梨园寻红衣便罢,出来玩怎么也不叫上楚二?”
呵呵——
小苏干笑了两声,搪塞道:“一时兴起行到此处,想起你那日说秋老板的甜糕是一绝,就……”
“苏苏好不诚实,楚二的童子见苏苏与黑衣男子纵马街市,是苏苏有了新欢,不打算理会楚二了?”楚红衣面露慽容,幽幽说道。
“黑衣男子?”小苏愣了一瞬,方想起他指的是路遥,“他,他是我的侍卫。”
秋老板一双眼瞧了瞧小苏,又看了看楚红衣,娇笑着道:“老身真是眼拙了——竟没看出小苏公子是位姑娘。这般花容月貌,又英气逼人的姑娘着实少得很,难怪楚二爷稀罕得紧!”
“让秋老板见笑了。”楚红衣说罢,故作羞涩地掩了脸。
小苏受不了他这般故意做作,起了身,无比歉意地朝秋老板说道:“小苏原本是为了出行方便,方作男子打扮,并非有意相瞒。”
“老身不是那没有见识的深闺妇人,姑娘不必解释。”秋老板亦是起身还礼。
小苏感激一笑:“叨扰秋老板许多时候,现下也该走了……楚老板请自便。”
楚红衣嫣然一笑:“红衣本就寻苏苏而来,自然也随苏苏而去。”
两人辞了秋老板,先后走出院子。刚至门外,秋老板立在院中叫住了小苏。
“秋老板,唤小苏可还有事?”
秋老板立在鱼缸前,微微笑看着她,并未言语。
小苏见她似有话,回首看了一眼楚红衣,返回院中摘下腰间的荷袋,递与秋老板:“是小苏疏忽了。”
秋老板也未寒暄,接过荷袋,撑开袋口一瞧:“姑娘倒是爽快的,出手便是金子,只老身收了,便没有找零的了。”
“无妨,小苏能吃到秋老板亲手做的甜糕,已算了了一桩憾事。”
“既是如此,老身赠姑娘一言——”
“秋老板请讲!”
“人虽立在你眼前,往往却不似你眼前的那般——就如老身。”她一语双关地说罢,意味深长地瞟过门外。
小苏心中咯噔一下,深深地端详着眼前的妇人。楚红衣等得不耐烦,几番催促,她方揖手谢过,二人一并出了秋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