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只怕真不见得能够抵挡下来。
少年榆勒,虽出身疏勒王族,年纪也轻。可疏勒国国情特殊,这些年来战事不断,倒是也经过颇多历练。此时面临如此危机情况,他竟然还算冷静,毫不拖泥带水地道:
“好!”
数百骑兵疾驰而来,亦有不可阻挡之势。
就在疏勒使团上下,心中一沉,已经打算决死一战之时,忽然有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羽箭划破空气,攒射而来,覆盖在吐蕃骑兵头顶之上。
面对这精铁箭头,吐蕃骑兵身上,这原本只能抵御骨箭、生铁箭头的简薄皮甲,根本没有起到丝毫的防护作用。
数十吐蕃骑兵,身中箭矢,惨叫一声滚落下马,旋即被马蹄踏在身上,发出了令人牙寒的骨裂之声。
为首的吐蕃部族司本顿时一惊,惊呼道:
“是羊同部的兵马,快散开!”
此时的吐蕃骑兵,再也顾不得前方的疏勒使团了,连忙四散开来,以躲避箭雨。
“哒、哒、哒”,沉重的马蹄之声,在四周响起。声音虽然缓慢,不及骑兵奔袭而来的激烈急促,但却是给在场众人,一众莫名的沉重压迫感。
榆勒惊讶地看向前方不远处,惊呼道:
“叔叔,你看!”
前方不远处,一支打扮很是奇怪的兵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支兵马,明明此时已经临敌,全军上下却依旧未着甲胄,也没有打着任何的旗号。
一人双马,皆是身形矮小,但耐力惊人,不需精细养护的云国马匹。沉重的锁子甲、长枪兵刃,这种本不该在吐蕃地界上看到的军械装备,就这么放置在另外一匹战马之上。
在这支奇怪的队伍之后,是跟随而来的数百羊同骑兵,从两翼迂回而来,将一众吐蕃骑兵,尽数包围起来。
“这是,什么?”吐蕃部族司本,惊慌之下勒住战马,看着远处的这支兵马,惊呼道。
手下心腹,此时连忙道:
“司本,这应该就是,羊同部在云国支持之下,组建的精锐步卒,号称四卫戍部!”
听到这里,领兵而来的吐蕃司本,惊慌失色地道:
“不好,快走!”
可此时离去,未免有些晚了。羊同部骑兵,早已将他们的后路截断。此时纵然强行撤离,只怕这数百吐蕃骑兵,能够逃出去的寥寥无几……
而此时,对方军阵之中,突然有人用吐蕃语高声喊道:
“给你们时间重振队列,我军出一百人队,若能够击败,便放你们回去!”
此言一出,那名吐蕃司本,顿时一愣。
手下人清楚情况,连忙解释道:
“这四卫戍部,组建时间不长,经常寻我吐蕃兵马对阵,以作练兵。摩擦数月来,不少部族都遇到了这种情况。”
听到这里,吐蕃部族司本皱着眉,道:
“说的可是真的?”
“半年前,四卫戍部刚刚组建之时,尼雅部的一支千人骑兵,便冲破了对方的军阵,剩余活下来的人,便都被放了回来。”
听到这里,这名司本顿时振奋起来,甚至都没问那千人骑兵到底活下来多少,便自信满满地道:
“好,我部骑兵,是我亲手调教,骁勇善战……总之,六百骑兵对战一百步卒,优势在我!”
他自衬,这四卫戍部到底只有百人,又是步兵,自己优势实在很大。
就算仗着武备精良,会让自己部族的兵马损失惨重,那也好过狼狈而逃,被羊同部骑兵衔尾追杀,死伤殆尽来得好。
而且自己若是能够回去,再将战绩稍作美化,岂不是能够扬名吐蕃各部族之中,向逻些城讨要赏赐啊!
想到这里,这名吐蕃司本,根本没有丝毫迟疑,当即传令集结手下部众,向对面表示出自己已经同意了。
对面四卫戍部兵马见此,当即翻身下马,开始穿戴起厚重锁甲来。
等到吐蕃骑兵重新集结完毕,这边的甲胄竟然也穿戴了完毕,开始整队列阵起来。
对面的吐蕃司本见状,当即一指前方,喝道:
“杀了他们!”
他这是耍了个小聪明,当即下令部众冲锋,想要趁着对面尚未列好阵型,一举杀穿敌阵。
一声令下,数百吐蕃骑兵当即冲锋而来。
“杀!”
“冲啊!”
满是杀气的吐蕃语,顿时响彻起来。
一旁观战的疏勒使团之中,中年人面色一变,眉头顿时皱起。
一旁的少年人榆勒,更是惊呼道:
“不好!”
重甲步兵身形厚重,移动缓慢,所以一般需要不短的时间列阵。如果未能结成厚重的军阵,便要直面帝君骑兵的冲锋,也很容易就会被撕破开一道口子来。
是以此时疏勒使团众人,皆是为那百余士卒而担忧起来。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正在列阵的百余重甲步卒,虽然身着重甲,但身形速度却是毫无迟滞,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列好了军阵。
就在众人刚刚舒了一口气的时候,那百余将士,却是突然暴喝一声:
“杀!”
这饱含肃杀之气的喊杀之声,并非吐蕃语,而是字正腔圆的中原官话!
然后在众人惊讶无比的目光之中,这百人部族,竟然迈开步伐,朝前方的数百吐蕃骑兵正面冲杀而去。
这骑兵冲锋,马蹄踏地宛若雷声轰鸣,大地为之震颤,携不可睥睨之势,踏平面前一切。便是这般威势,才使骑兵成为战场之上不可或缺,乃至关乎一场战事的关键所在。
可此时,这区区百人的四卫戍部重甲步兵,列队冲锋起来,竟然给人一种,丝毫不逊色于骑兵冲锋的威势。
百人将士大步狂奔冲锋,每踏一步,沉重的步伐便宛若敲击在众人心头之上。“咵咵咵”的锁甲叶片撞击之声,亦是随之响起,带来凛然杀机。
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