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羊同部领地。
这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正在为首的那名身着打扮贵气,鼻梁高挺,头发发黄卷曲,相貌特征极为明显的西域中年人带领之下,自此借道,向东进发。
为首领队之人,皱着眉沉吟了许久,便沉声开口道:
“榆勒!”
一旁的年纪尚轻的西域少年,连忙道:
“叔叔,有什么吩咐?”
“你去让大家,都小心谨慎些!这道路之上的马蹄印,很是纷乱,还都是战马的掌钉。似乎,有些不对劲!”为首的西域中年人,沉声道。
“叔叔,我在国都的时候,曾经听一支商队说起过。如今羊同部首领,已经接受了大云皇帝的册封,带领着吐蕃西部诸部族,暗中与吐蕃赞普弃聂岐较劲。这兵马调动异常,应该就是因为两方局势再度恶化了,和咱们的关系不大吧!”
中年人闻言,眉头更是皱起,叹气道:
“什么关系不大!这茶马商道,往来商贾众多,自然引来无数窥觊。只是此前,吐蕃赞普弃聂岐,下大力气整治过,这才隔绝了大部分匪患。可如今,吐蕃王庭却与羊同部起了冲突,这商道是不太平了……”
作为吐蕃雄主,弃聂岐自然知道茶马商道对于吐蕃赋税收取、国力增长的重要性。所以他在继位之后,是下过大力气整治茶马商道匪患的。
可如今,羊同部与弃聂岐起了龌龊,商道之上,必然是鱼龙混杂,也难怪这中年人说,这道路不太平了!
少年人丝毫没有在意,大大咧咧地道:
“叔叔放心,咱们这次出使,身边带着五百疏勒勇士。什么毛贼,胆子如此大,敢冲击我使团?”
眼前这支西域队伍,竟然还是西域诸国之一的疏勒国使团。
听着侄子榆勒信心满满的话语,中年人依旧是忧心忡忡,沉声道:
“若只是一般的盗贼匪类,自然是不用担心……”
就正好是验证中年人所担忧一般,他话音尚未落下,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
远处,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纵马疾驰而来。
之所以说是骑兵,而非是马匪,是因为这支队伍之中,个个身着皮甲,持刀负弓。行进之间,亦有阵容队列,一看便知是军伍之人。
中年人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骑兵队伍,瞳孔一缩,猛地道:
“速速派人,去告知我等使团身份,避免冲撞。另外下令,让士卒们借由车马构筑防御,小心戒备!”
榆勒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道:
“叔叔,这是为何?咱们此前和吐蕃赞普弃聂岐告知过,要借道吐蕃前往云国,弃聂岐也是点头同意了的。只要带着国书证明自己身份,这些吐蕃兵马必然不敢……”
话没说完,中年人便忍不住高声打断道:
“快去!”
榆勒闻言,顿时将话憋了回去,转而应道:
“是。”
在中年人的呵斥之下,疏勒使团立时动作起来,一边派人前去通禀身份,一边借由使团队伍之中的马车,就地构筑防线。
而对面的吐蕃骑兵,此时也注意到前方那规模不小,车马众多的使团队伍。
领头的吐蕃司本,顿时抬手示意麾下放缓马速,对着身边部族兵马,朗声笑道:
“龙神庇佑,今天看来是别有收获啊!”
这个时候,被派来告明身份的疏勒国士卒,携带着疏勒国书,用还算流利的吐蕃语,高声喊道:
“我们是西域疏勒国使团,借道吐蕃,前往大云朝贡。这是贵国赞普盖印的文书,还请莫要冲撞!”
羊同部首领,此前接受了大云国的册封。而出发之前,疏勒国也得到了吐蕃赞普弃聂岐的同意。按理说,无论撞到哪方势力,都不用担心出事。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对着领头的吐蕃部族司本劝道:
“司本大人,两个月前,疏勒国的确递交过请求借道的国书,也得到了了赞普的同意……这到底是一国石头图案,只怕是不能动手了。”
听到手下的劝谏,为首的吐蕃部族司本,顿时冷哼一声,直接抽出马上的长弓,对着手持国书而来的疏勒国将士就是一箭。
箭矢射出,那名疏勒国士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自疾驰的马上翻滚落下。
吐蕃部族司本冷哼一声,道:
“好了,这下就没有国书了……”
“咱们部族出兵这么长时间,与羊同部每日摩擦不断,却依旧没有等到大战的发生。这没有一丝斩获,也没有抓到俘虏,却还要白白损失粮草、军械。好不容易遇到一只肥羊,难道就凭赞普的一册文书,就要我放弃?”
说到这里,他当即抽出腰间的刀刃,斜指前方疏勒国使团,对着手下部族骑兵高声喝道:
“杀了前面的人,抢夺他们的财宝!”
他手下憋闷了许久的骑兵们,闻言亦是精神一震,暴喝一声,抽出腰间兵器,原本已经慢下来的马速再次一提,朝前方疏勒国使团杀去。
疏勒国使团之中,眼看着前方的吐蕃骑兵杀气腾腾地冲来,少年人榆勒双眼瞪大,惊呼道:
“为什么会……”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腰间镶嵌宝石,华丽锋锐的弯刀,叹息道:
“傻孩子,我担忧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匪类。吐蕃制度如此,赞普弃聂岐对各部族的掌控力一直不足。如今羊同部领地又乱了起来,自然约束力更差了。”
“总之,若战况不利,你就逃跑,我会拼死为你断后的……带着贡表国书,朝东南方向跑,去羊同部之中,请他们派人,护送你回国!”中年人压低声音,仔细叮嘱道。
两边相比,人数相差不大,护送使团的疏勒国将士,也是久经战场的精锐。可对面,到底是骑兵,冲阵而来,相差无几的人数、临时构筑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