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白色的空间,白色的床单,冷白的墙壁,瓷白的浴缸,雪白的泡沫有些许飘向只有浅淡灰色缝隙的白瓷砖顶。
赖辛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从浴室中走了出来,他揽过魏纶劲瘦的腰,说:“今天要干嘛?”
魏纶穿着板正的衬衫和西裤,看着平板说:“今天你约了周长空。”
“周长空啊,他前女友是不是戚折枝?戚惜缕的妹妹。”赖辛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魏纶瞳孔有些微张,却仍然保持着不动声色,说:“我不太清楚。”他垂下了眼眸,没再说话。
“我见过戚折枝了,看起来像个兔子,一看见我就跑,倒是跟戚惜缕很不一样。”赖辛旁若无人地脱下来浴袍,换上了黑色的真丝衬衫。
他们在一个由黑色和白色组成的世界中。
魏纶驾驶着一辆黑色的车,赖辛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他们驶向了周长空和戚折枝的世界。
赖辛从车上下来,踩上地下车库的绿色地面,对一旁的魏纶说:“你一起来吧,周长空也邀请了你。”
“好。”魏纶没有疑惑,他只同意。
戚折枝对周长空说她要自己来会所。
来到这个戚折枝所不熟悉的专供另一个阶级的会所,全然陌生的运作方式需要她再来的时候,一些自己思考的时间。
戚折枝站在这个由两跟高高的古希腊科林斯柱撑起的门头下,她穿着高跟鞋,却没有依靠任何,笔直地站着。咬掉咖啡味的爆珠,吞吐着云雾。
她垂下眼眸,拿出手机,回了周长空的消息,说:我到了。
“猜到你在这里了。”周长空的声音从戚折枝的背后传来,说:“很紧张么。”他走到了戚折枝身旁。
“有点。”戚折枝感受到身边周长空的存在,身子微微向他倾斜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可能是害怕了解到戚惜缕的生活吧。她究竟在面对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被人所损害的。”
周长空轻轻握住了戚折枝没拿烟的那只手,说:“别怕,我在你这一边的。”
戚折枝转头向周长空抬起一个笑,说:“你先进去吧,我抽完再找你。”
“没事,我陪你吧。“
“啊?”戚折枝有些讶异,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用便携烟灰缸将新点燃的烟灭了,说:“走吧。”
周长空带着戚折枝进入了那个包厢,里面是一个欧式的软皮沙发,那个跟她有几面之缘的男性就躺靠在椅背上抽着雪茄,旁边坐着的穿着白衬衫的大概就是魏纶。
赖辛看到他们时,只是挑了挑眉,没说话。
周长空却皱了眉头,说:“不好意思,我对烟味过敏。”戚折枝忍不住瞟了一眼周长空,她尽量控制着表情。
赖辛摊了摊手,把雪茄递给魏纶灭掉,说:“我忘了,周长空周少爷是出了名的不沾烟酒。”
“待会跟你说。”周长空弯下身子,附在戚折枝耳边耳语道。戚折枝轻轻点了点头。
周长空将戚折枝引到座位上,待她坐下后,他才接着坐了下来。
“戚折枝,又见面了?”赖辛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他继续说道:“如果你是想对戚惜缕的死,来找我们兴师问罪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我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戚折枝微不可察地皱了眉,但是好在也有刘海的遮挡,她感受到周长空握住她的手的温度,她笑了笑说:“不,我不是为此而来的。或者说,我的目的不止于此,只是你也不必那么急于把自己摘干净吧?”戚折枝转头,看向一副老神在在模样的赖辛。
“听说,戚惜缕自杀的时候,你就在现场。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赖辛语调随意。
“赖辛。”周长空的语气近乎于警告,周长空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他单独面对戚折枝会是什么态度,而现在,至少他还在戚折枝身边。
戚折枝返握住周长空,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放心,说:“赖辛,但是你敢说,戚惜缕到那个地步,没有你的一丁点过错吗?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态度来激怒我,那么我想说,并不会,只是我知道了,戚惜缕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人。”
“戚折枝。”赖辛正了正神色,魏纶很少见到这样的赖辛,他是这么说的:“对于戚惜缕的死亡,我并没有不难过。可能你无法相信,至少按照你得到的信息来说……但是戚惜缕是我的朋友,至少我把她当做朋友。”为数不多的朋友,这句话赖辛没有说,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我认识戚惜缕的时间并不比你跟周长空短多少,我是看着她一点点衰败下去的人。并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戚折枝在哪里。我确实做了伤害她的事,她的死亡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只是我并不是那个罪魁祸首。”赖辛透过隔在他和戚折枝中间的魏纶,看着戚折枝那么说道。他透过戚折枝,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戚惜缕,她们长相上没有多少相像的地方,但是光是名字,就足以激起他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