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庄家高兴啊,原本赌盘一面倒,即使封盘了,他们怕仍得惨赔,昨天一整天几人唉声叹气的,头发都不知道抓掉了几根。结果今天一早,守山村就来了人通报,听到柏家兄弟完成插秧的工作时,大伙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哈哈哈,虽说有少数下注赌柏家赢的,但人数和金额都不算多,即使一赔十,也不算什么事儿。若通报这事不假,他们不但不用赔钱,还能倒赚一笔。为了能尽早确认,几人紧赶慢赶起床整肃好了就全过来了。
一群人渐渐靠近水田,外边围了不少人,依稀能看到柏家兄弟就坐在水田旁,一旁还躺着一个壮汉,应该就是那络腮胡子了。
一路上李巧柔都心神不宁,她浑浑噩噩跟在众人后头慢慢走着,听到驴车靠近时才抬起头,却不经意与吴家人对上了视线,大舅舅和舅母几人死死盯着她,眼神不善,像是随时都会冲过来扒了她的皮。
她赶紧低下头缩到葛丰茂身后,装作不知,继续慢慢前进。
昨天大表哥在山上摔断了腿,吴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怨上了她。可这怎么能怪她呢?谁会想到大表哥要跟到上山作案呢?上山就算了,这从小就走惯的山路,怎么还摔了?他又不是一人前往,摔倒的当下,怎么没人去救他?
更何况,是大表哥自己主动提出要帮她出气的,又不是她要求的,怎么全算到她头上了?
李巧柔心里又气闷又憋屈,也怕吴家有什么后手要对付她,她心想这一切都是柏家兄弟害的,若不是他们跳出来搞事情,大表哥根本不会出事,舅母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瞪她。
她对柏家兄弟的恨意,又更深了。
本来还想着自己要再来膈应膈应、捣乱一番的,谁知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听到这几人全都插好秧了。一天之内把十几亩田全插秧完,能有这种事吗?李巧柔低头胡思乱想,跟着人群终于走到田边,在吵吵闹闹的惊叹称赞中,抬头瞧了过去,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李巧柔心里一片混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眼看人都到齐了,柏家姐弟俩就站起来,先过来与葛家母女及众人打了招呼,再大声重申赌约,强调愿赌服输,最后才邀请众人来批评指教。
这件事嘛,原本谁出头都会得罪李家,但此时人多,也没看到几个李家人,加上还有不少邻村与镇上的人在现场,正所谓法不责众嘛,大伙听了便一哄而上,围着葛家的水田,或弯腰或蹲下观察起来。
“这样瞧着,真的很整齐啊!笔直笔直的。”
“手法也不像是没经验的,插的深浅整齐划一,说来惭愧,也许比我还好呢。”
他们不知道机械这东西,不然可能会称赞一声“就像用机器插的一样。“
“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一个晚上完成的吗?“
“就连葛三娘的田也都插好了?天哪……”
葛家母女也是震惊万分,尤其是葛丰綵,到了水田旁就先傻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转头感激地看向柏家两人,明明是笑着的,眼泪却忍不住一直流出来。
要怎么说呢,当妳彷徨无助,心情失落时,有人向妳释出善意,即使是一声安慰或一句鼓励,都能成为一股推妳向上的动力,更何况是这么大一个惊喜…不只大哥的十几亩田,连自己的两亩也插好秧了?!
她擦掉的眼泪又无法控制流了出来,哭笑着看向柏家两人,两人也笑着回应她。
这几年家里……整个家说是分崩离析也不为过,她努力接替大哥的位置来照顾爹娘与大嫂小安安,她必需撑着,但再怎么逼着自己坚强,也是会累会懦弱的……
此时看着柏家兄弟(妹)的笑容,葛丰綵觉得似乎多了两个可靠的亲人,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感激。
村民和邻村众人分成好几批,在田边慢慢绕行,边走边讨论,过了一阵子,柏芊芊大声开口:“大家也看得差不多了吧?目前听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么,晚辈再请各位移步,再到北边葛大哥的新田那儿去瞧瞧吧?”
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又示意柏逸轩把骆二叫醒,三人便走向葛家母女,要与众人一同前往新田。
葛丰綵抹了抹泪:“你们…”
柏芊芊微笑轻拍她的肩膀安慰人,柏逸轩也笑笑说:“时间还来的及,就顺便一起插了。其实啊,我们就是想气气人…”
柏芊芊:“嘘,小声点!”
柏逸轩:“嘿嘿…”
其实此时李巧柔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听到其他人在说什么,她下意识随着人群移动,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葛大的新田旁了。众人正四散开来围着田绕行,别说批评了,全都是夸奖赞叹之声。
“确实不错。“
“是啊,厉害呀,和我们这种一辈子田的人,也没差多少了。”
“那对兄弟真的是第一次插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