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黎微微扬了扬唇，亦开口唤了一句：“小沅。”
陆沅笑着应了一声，提着裙，亲昵地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上。
甘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案。
自己若是早知晓陆沅今日会来，定会提前为她备上一些她素日最爱的点心，现下却是什么都没给这个小姑娘准备，连饴糖果脯都不曾有。
她想着站起了身，对陆沅道：“小沅，你且等一会儿，我去让婢女准备一些点心过来。”
陆沅忙拦住了她，摇头道：“姐姐，不用麻烦的，我早就没有过去那么贪嘴啦。”
见她如此，甘黎也未坚持，只是含笑道：“好，小沅长大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为陆沅斟了些茶水，温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回京城了？”
“我此次返京，是为了参军。”陆沅回道，眉目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爹爹同意我参军了！”
“参军？”甘黎虽一直知晓这是她的志向，但仍是不免有些许讶异，“你如今尚小，应当还没够到参军入伍的年龄吧？会不会太早了些。”
“是还没够到，要真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正式参军。”陆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同她解释道。
“爹爹的意思是，让我先跟在后头，好好历练历练几年，学点真本事。这样等以后真的上战场了，他才能放心。”
“陆伯父果真是思虑周全。”甘黎点了点头，心中也止不住地为她感到高兴，笑道，“相信我们小沅再过上几年，就能够成为大将军了。”
陆沅听甘黎这么说，心中更是欢喜不已，一边饮着茶水，一边滔滔不绝地继续同她叙说着。
她说，她同陆衍好说歹说，终于让陆衍同意了她今后走上参军的这条路。
但陆衍又不太放心她自己在京城住驿站，便给陆岁淮去了一封信，让他接她在王府里小住上些许时日。
见陆沅好不容易说完了，甘黎轻声问她：“陆伯父身子可还安好？”
“姐姐只管放心，爹爹那身子骨你也知道，一向都健朗的很。”陆沅笑了笑，又转而问她道，“那姐姐你呢？你近来过得可还好吗？”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
甘黎姐姐如今过得，又怎么会好呢？
陆沅虽年纪算不上大，也一贯来都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终归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即使是初至王府，却也不难从陆岁淮的态度和王府下人们的口风中，探出甘黎与陆岁淮之间微妙的关系。
而甘黎现下的处境，她更是有所耳闻，棠月阁的禁足已有一个多月了，却仍是丝毫未有要解禁的架势。
陆沅知晓此事时，心中亦是有些担忧。
棠月阁上下皆在禁足，里不得出，外不得进。
也不知道，甘黎姐姐在那里头过得怎么样。
眼下棠月阁前有着层层护卫的把守，进去还需得有陆岁淮的同意。
陆沅思量了许久，决定还是去求一求自己的这位兄长，看他能不能恩准自己进去见甘黎一面。
她虽说是不怕陆岁淮，毕竟那再怎么说，也是疼爱了她多年的哥哥，但如今到底是今非昔比了。
陆岁淮的一些雷霆手段，她远在千里外的故乡也略有听闻。
即便陆岁淮如今还是很关爱她这个异父异母所生的妹妹，她也觉得他和过去的那个哥哥不太一样了。
况且，在来京城之前，陆衍同她千叮咛万嘱咐过，面对陆岁淮时，切不可再同过去那般无礼妄为，更是不可在王府里惹是生非。
陆衍的叮嘱，陆沅牢牢地记在心里。
在去求得陆岁淮的同意时，她更是有些谨慎，可谓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不过令陆沅没想到的是，她所用心准备的那一长串话压根就没能派上用场。
因为在她刚将自己的请求说出口时，陆岁淮便应允了下来。
“也好，小沅，你去看看她吧。”陆岁淮对她道，“这些日子，你若是无事的话，可以时常去棠月阁看看，陪她说说话。”
......
正当陆沅思忖着，自己要不要岔开这个话题的时候，却见甘黎朝自己温和地笑了笑。
“挺好的。”她说，“小沅，我一切都挺好的。”
陆沅听着甘黎平静的声音，心中清楚她说的不会是真话。
甘黎姐姐心里肯定不好受，却还要硬撑着，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
陆沅回想起过去景国公府的那段时光，心里有些酸楚，忍不住将心里的话对着甘黎说出了口：“姐姐，你和我哥之间，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甘黎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迷惘，她低低道：“我也不知道。”
曾几何时，她也无数次地想过，她和陆岁淮之间，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
“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