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疾驰,又有温絮这样的神医在旁,回到军营不过片刻傅之安的状态便稳定下来,能喂些米汤进去。
主帐之中,温絮急得团团打圈走着。他本就因为卖药害了林径霜而心存愧疚,现在抛下她无法解救更是焦急。
榻上人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一天的观察下来也没有溃烂迹象,留了药童在一旁看管服侍。
夜半,假死药的药效消失殆尽,先是四肢微动而后锦榻上的人慢慢苏醒。
“师父!师父!他醒了,醒了!”原本打着瞌睡小童高声叫着,不等温絮前来查看,一旁打盹的曹二虎便冲上榻前。
“少主,少主,二虎来了。”黑壮的汉子不免激动,一旁的温絮连挤都挤不进去。
“小将军,小将军,您让老夫看一眼啊……”
二虎不情不愿的站在榻前,只让出一人之地供温絮查看。温絮搭脉,眉头却逐渐皱紧。
“你这老头,有话就说,有病便医,怎的做这一副危言耸听姿态。”
温絮顺着榻边跪了下来,“大人体内伤势愈合很快,可老夫的金疮药并无内效,想必是那千金之药的效用。”
“大人,请您救一救狱中的姑娘吧。”温絮抬头,全然不顾二虎在一旁不满的眼神,“您以为我一把老骨头,一介医师如何能从重兵把守的府尹大狱带出来。是那位姑娘,您的妻子将假死药给了您,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我知大人对于夫人与我偷卖秘药心存芥蒂,可贪财之心人人皆有,面对生死恶敌倾尽所有乃至于性命相救的女子,这世间又有几个?”
“夫人是忠贞之人,散尽价值千金的秘药救自己的夫君,可见您的位置早在钱财之上。”
榻上人本就聪敏,立刻便理解了温絮的意思。抬头寻到二虎的位置,从他闪躲的眼神中便知林径霜被丢下。
“去救她,”二虎不情不愿,犹想解释,“快去!”
榻上人焦急,挣扎起身要去自行营救,二虎这才领命而去。
温絮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把老骨头声泪俱下折腾半天,只得随地坐在踏板上喘气。
榻上人一脸欲言又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
“我本想说你们夫妻两个真是奇怪,一个守着这么好的夫君还要偷偷想着怎么赚银子跑路,另一个天人之资却不想出路安安分分种地。如今我可算明白了。”温絮感叹道,二虎在时他有些怕,但对于傅之安这个旧识要大胆些。
“你明白了什么?”
“明白那姑娘为什么会想着逃跑。”
榻上射来一道目光,示意他继续说,温絮拢了拢袖子靠在榻边,“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且不说你,就看你身边的兄弟对她不是很有意见么。”老头轻咳几声,意思很明确指向二虎。
“人心难辨,你无权无势时对她好,尚未登基时对她好,待你一统四海,只需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便可抛下她,依着惯例找你的三宫六院。”温絮咂咂嘴,一时说得上头竟忍不住为林径霜惋惜起来。
“她并不是个笨的,所以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谋生知道,视你的深情为泥潭,不敢身陷。”夜深那双微阖的眼眸突然圆睁,“那这样说,她怎么会答应嫁给你,这分明是以身伴虎!”
脱口而出才来的及捂上嘴,小几前记录档案的小童最是灵敏,当即来到师父跟前向着榻上的方向磕头。
傅之安愣了一瞬,并未责怪他们。
“你说的很对,这分明是以身饲虎……”他嗓音喑哑,“所以她从未嫁给我,都是假的。”
天色既明,按照时辰算着曹二虎带去的人早应该回来了。可军营大门迟迟没有动静。
因为假死药治愈内伤的奇异功效加之体表伤处理得及时,傅之安已经可以短暂的下床活动,处理堆积多日的军务却心不在焉。
守在账中的温絮代替他表达出所有的心绪,白花花的胡子几乎被薅秃,“怎么还不回来呢?怎么会这样……”
毛笔置于石质的笔架上清脆一声,帐内瞬间鸦雀无声,“你为何这样担心她?”
“老夫……老夫自然是,是……”他本想装一下,却在傅之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她答应说还有一颗假死药,就出你就作为报酬给我。”
“没有。”傅之安沉默一瞬答道。
老头瞬间站起,“什么没有!你怎么能赖账呢!”
“我是说这世上只有一颗假死药,剩下的一颗尚在炮制中便一把火烧掉了。”他曾在朝客的屋子里看见过那堆药材器具。
老头恍然坐下,“骗子,都是骗子……”
不待他破口大骂,军营外一阵马蹄声。温絮往前冲,却被傅之安挤得歪倒。呵,刚刚还病体初愈呢,如今康健如常人了。
看着来人,傅之安的脸逐渐黑了下来。
温絮穿梭于来人中,没有发现林径霜的身影,“那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