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跟你拼啦!”冯辣英宛如一头野牛冲过来,立即被几个妇人扯住衣裳,劝和道,“快走!快走吧大侄女!”
苏木棉弯腰从靴内抽出匕首,冲上去刷地切掉半块杌子角,狠厉道:“今个,老娘非得把你嘴角黑痦子削下来不可!”
几个妇人尖叫着散开,冯辣英见她来真的,甩掉杌子撒腿便跑,苏木棉岂肯放过这绝佳的出气机会,举着匕首追了她五里地。
至此,她名声大噪,苏家一片安宁,连带俏寡妇凤仙家都消停许久。
苏木棉回村的消息不胫而走,连着两天,原是门可罗雀的苏家竟热闹非凡。不断有乡邻送礼送钱,把家中闺女夸得花一般,无非是想让她在白墨面前美言几句,让自个女儿入白府为婢。
苏木棉一一谢绝,表示无能为力。不日,村里流言四起,说她如今发达了,瞧不上昔日乡邻了,还说她空棺材出殡——木(目)中无人。
苏木棉才不管这些,去书坊租了几本劲爆画册,美食作伴,长夜苦读。
这一日深夜子时,忽听外面有人叩门。母女俩还以为听错了,披上衣裳提着灯笼照了照,却是苏旺财提着大包小包在门外讪讪笑着,身边还跟了一位珠圆玉润的紫衣少女。
他们怎么来了?母女二人对视一眼,苏母寒暄道:“他大伯,这会子都歇息了,有什么要紧事明日再说吧。”
“曲曲,快!见过你二婶婶。”苏旺财道,紫衣少女不情不愿福了福身。“这是你表妹木棉,以后就认识了。”
紫衣少女面露不屑瞟了瞟她,苏木棉想起来了,这不是清风观考试时挨板子那丫头吗?
“弟妹你看,听说木棉回来了,我这做伯父的不放心特来看看,东西拎着也挺沉的……”
“伯父,表姐请进。”苏木棉客客气气将他们请进来,她早看透了他们的来意。
“木棉真懂事,越发落落大方了……”苏旺财坐下,将东西堆满桌子,便是一阵商业吹捧。
苏曲曲则是拿帕子将椅子擦了又擦方才坐下。
苏木棉去灶间沏了一壶热茶,依次斟满,笑道:“伯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就可以了,何必买这么多东西破费。”
“不破费,不破费!”苏旺财满脸堆笑,“弟妹,木棉,不瞒你们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曲曲入白府的事,不知木棉能不能在白府说上话。”
“倒是能说上几句,”苏木棉面露难色,“只是……最近为这事来的可不少……”
“一点小意思。”苏旺财掏出一包银子笑道。
苏木棉拿起钱袋颠了颠,微微蹙眉。“就这点意思?”
“当然不止这点意思,”苏旺财忍痛割肉,又掏出一包,推到她面前道,“这下够意思了吧。”
“伯父真够意思。”苏木棉哈哈大笑起来,又将钱推了回去,“您是长辈,又是至亲,木棉怎敢收您的银子!”
苏旺财尴尬道:“你这是不肯帮忙?”
“忙是肯定帮的,”苏木棉押口茶,“只不过侄女要的不是钱,而是请伯父帮忙搞定一个人。”
“是何人?”
“此时机密,还请表姐暂时回避。”
“爹!”苏曲曲拉住苏旺财衣袖撒娇道,“女儿不出去,院子里黑,还有猪粪味,女儿不去!”
苏旺财面露难色。
“是关于粘豆包的事。”苏木棉笑道。
“出去!”苏旺财脸色大变,朝苏曲曲厉声道。
“爹!”苏曲曲眼圈登时红了,他爹何时这样吼过她。
“我陪着曲曲出去吧。”苏母站起身,苏曲曲狠狠剐了苏木棉一眼,一跺脚扭身出去了。
“木棉,你想将她如何?”苏旺财押口茶道,她这个侄女越发不可小觑了。
“伯父,不是侄女想让她如何,而是整个苏家要将她如何。纸包不住火,这装丑事一旦捅破,对于苏家名誉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届时您那两座酒楼的生意,又将如何?”
苏旺财皱眉道:“您爹对她用情至深,劝他回头,难办呐!”
“不知伯父有没有听说过围魏救赵的故事,既然我爹不肯放弃,那就想办法让柳怜枣带着她儿子心甘情愿自己离开。”
她见苏旺财犹豫不决,添把火道:“爹爹回家之日,便是表姐入府之时,伯父要不要回家考虑考虑。”
“好!我答应你!”
“侄女静候佳音。”
苏旺财收起钱袋,心中感慨,两个榆木疙瘩,怎么就生出来一个七窍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