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几颗瓜子皮,语调阴阳怪气。
周围七八个妇人哄堂大笑,戏谑的看向苏木棉。
苏木棉没接腔,倒不是怕,只是时间紧迫,要做的活计还很多,实在不想浪费跟她们掰扯。
哪知冯媒婆跟屁虫似的,一路尾随,大有不干一架不散场的意思。其余妇人也纷纷跨上杌子,跟着后面看好戏。
“我听说还买了新布做新衣,真是羊羔子跳舞拽羊蛋。你爹常年不回家,你娘穿了新衣给谁看啊?”
“哈哈哈……”又一阵刺耳笑声。
眼见还有几步到家,苏木棉停下脚步回头呵斥道:“怎么?这才几日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我说冯辣英,平坦大道你不走,怎么偏要在火坑里翻跟头!若不想你那见不得人之事被人知晓,乘早走人!”
冯辣英一愣,盯着苏木棉那双驴蹄大脚,生怕她出其不意踹过来,但想到李夫人的命令,仍是梗着脖颈嚎道:“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冯辣英一世清白,我怕什么!这青天白日的,若你敢胡说,我定请王县令做主,治你个污蔑之罪。”
“是谁要本县做主啊?”两个衙役扒开人群,王县令悠哉悠哉信步走来。
来得这样巧,竟像是提前约好的。苏木棉顿感不妙,看来今日又不得肃静了。
“回大人,是民妇。这苏木棉污蔑民妇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今儿不说清楚,民妇的名誉可就毁了。”冯辣英嘴角的黑痣一颤一颤,语气甚是夸张。
苏木棉奇怪,她不是最怕提玉镯之事吗?怎么如今反而挑起话头。忽然想到冯媒婆说她三天两头挨打的事,白府向来铁板一块,消息几乎只进不出,她又如何得知?
难道是——李婉儿?苏木棉恍然大悟。王县令一向与李宅交好,冯媒婆更是其手下爪牙,看来两人皆是受人之托。
“王县令,民妇还有一事相告。这李莺儿病的蹊跷,已经好几天不出门了,不如派人进去瞧瞧。民妇可听说,有些地方可闹瘟疫呢!”
王县令心领神会挥挥手,两个衙役戴好面罩,就要推门而入。
“谁敢!”苏木棉杏目圆睁,横在众人面前。苏母本就气血郁滞,若再受些刺激,怕是更难痊愈。
“王大人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白公子吗?白公子已经请大夫看了,我娘无碍,只是胃心痛,吃几服药就好,哪来的瘟疫。”她说的振振有词。
王县令滚圆的身躯略一迟疑。
“什么大夫,不就是县城西街那白胡子庸医吗,不用管,姐妹们给我上!”冯辣英挥臂起哄,七八个妇人一拥而上,卷着苏木棉涌入院中,离堂屋门几步之遥。
苏木棉又气又急,伸手揪住冯辣英发髻怒吼道:“冯辣英,你一个小偷!有什么脸面进我家的门!”
“你怎么敢……你可是发过誓的!”冯辣英脸色一变,僵在原地。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发过誓又怎样?”苏木棉冷笑几声,一跃跳到石桌上,大声道,“王县令,我要告发冯辣英一个月前偷了李夫人的翡翠玉镯子。”
话音未落,烈日晴空骤然黑云滚滚,闪电狂舞,众人尖叫抱头鼠窜。“咔嚓”一声巨响,浓烟四起,院中井口粗的树瞬间断成两截,焦胡味弥漫空中。
苏木棉呆呆立在原地,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劈到她。她明明看到天雷直冲冲朝头顶袭来,恍惚间好像还有人推了她一把。
喧闹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王县令大概被人绊倒了没来得及逃走,笑的比哭还难看,胖脸薰了一层黑灰,更衬得眼珠黑白分明。
“桃源县发誓一向灵验,姑娘还真敢不顾性命说出来,要与我们同归于尽!都疯了!疯了!……”他连滚带爬往外跑,连鞋子掉了一只都未曾发觉。
苏木棉愣怔,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发誓灵验?
“系统恭喜您已通过第二次生死劫。”
屋内传出闷闷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掉落地上。苏木棉心里一惊,拔腿冲进屋内。
苏母四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木棉将其拖到床头,掰开嘴喂了些水,又去灶间熬好药灌了进去,折腾半天,苏母脸色终于转好。
之前苏母虽半昏半醒,屋外动静却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忽听外面一声巨雷,担心女儿,情急之下摔下床去,所幸床矮,脸只是粘了些泥土,并没有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