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是谁在这胡说八道?”
众人被这中气十足的吼声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不禁倒吸凉气。李侍卫黑脸瞪着那大丫鬟,剑已出鞘。
白墨则在一侧,谪仙般摇着扇子,冷眼瞧着。
“公子处事一向公正,哪来的什么迷魂汤?”李侍卫又道。
李婉儿脸色煞白,扯住红菱衣袖噗通跪倒,声音发颤,“公子,都怪奴婢管教不严,实在不是有意污蔑公子……”
“拖进去。”白墨冷声打断。
两个小厮快步走来架住大丫鬟臂膀。大丫鬟哪见过这场面,抖若筛糠,蓦然想起土洼村的梁氏姐妹,凄厉惨叫起来。
“小姐救我……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奴婢都是为了……”
“闭嘴!”李婉儿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转而掏出帕子半遮面,抽抽噎噎哭起来,神色凄惨,我见犹怜。
“公子,红菱她年幼无知,无意间冲撞了公子,怪奴婢管教不严。她虽是丫鬟,却自小与我情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
“既然姐妹情深,那便一同拖进去挨板子。”白墨不紧不慢摇着折扇,甚至未分她半个眼神。
李婉儿诧异抬头,陡然止住抽泣。两个小厮立马听命,朝这边奔来。
“慢。”白墨似乎想起什么,幽幽看向苏木棉。苏木棉惶然,低头往后退了退,默念咒语,不要打板子,不要打板子。
“苏木……”
“奴婢可什么话都没说,此事跟奴婢半点关系没有。”苏木棉抢话道,她可不想再挨板子。
白墨轻咳几声,“听说你母亲病了,这是本公子特地请的大夫,随你回家瞧病。李侍卫同去,护你俩周全。”
“哦……啊?”苏木棉瞪圆双眼,愣怔良久,盯着早已远去的一袭白影缓不过神来。
白墨一向待人冷若冰山,对她更像是一种嫌弃厌恶,怎么会这么好心?苏木棉琢磨半天,大概齐是想派李铁塔监视她。
“公子……”李婉儿被小厮架着拖行,望着那抹白影声嘶力竭,似乎随时要晕过去,心里却暗暗发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白墨只能属于她。苏木棉!真是小瞧了你,今日之苦,将来定让你加倍偿还!
苏木棉带着李侍卫、胡大夫沿街逛了四五遍,布匹、荤食、各色点心果脯尽收囊中。手里提着,腰里缠着,脖子上还挂了两只烧鸡。可怜胡大夫年过花甲,几圈下来骨头几乎散架,眼神哀怨,频频朝李铁塔使眼色。
“李大哥,让我再挑挑,你看这布怎么样?我娘穿合不合适?”苏木棉拿起大花布在他身上比划几下。
李铁塔脸色越发阴沉。
临行前,白墨再三交代,沉住气,切莫鲁莽行事。李铁塔忍了又忍,心底的怒气压了又压,终于如山洪般爆发。
“苏!木!棉!”李铁塔刷地抽剑出鞘,一字一句恶狠狠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李大哥切莫生气,气大伤身。”苏木棉见他真动怒,知不宜再拖,笑嘻嘻移开脖颈利剑,乖乖就范。
一行人到苏家时,已近晌午。
院中安静异常,苏木棉推开东屋门,见苏母孤零零蜷缩在床上,像一片被扫地人遗忘在墙角的枯叶。
苏木棉心中酸楚,合理怀疑,如果她不回来,苏母既使病死在家中,也不会有人发现。
“娘,娘,起来喝口水吧。”她轻声唤着。
“是?木棉回来了。”苏母撑开眼皮,虚弱不堪。苏木棉将茶杯凑到她嘴边,勉强喂了几口。
“娘,这是胡大夫,白公子请的,专门给您瞧病的。李侍卫也来看你来啦。”
苏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皮似阖非阖,眼见又要昏过去。
苏木棉忙搬来椅子请胡大夫诊脉。
胡大夫医术高超,不一会便开完药方。只道苏母是气血郁滞,万不能再受刺激伤神,至于胃心痛,开几服药即可。
苏木棉目光落在苏母蜡黄无光的脸上,既愧疚又同情。
药方开罢,苏木棉道了谢,送胡大夫出门。他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叹气道:“姑娘啊,你不该贪嘴买这买那。你娘……你娘胃心痛是饿出来的啊!”
苏木棉浑身一震,饿出来的?上月不才收了粮食?她想进屋问个明白,才想起还有个李铁塔。
“李大哥,你还在吗?”苏木棉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不见人影,以为他没打招呼走了,回屋又见苏母倦怠得很,一肚子疑问憋回心里,决定先去抓药。
苏木棉抓完药,便急冲冲往家赶。路过湖边时,见一群妇人坐在林荫下乘凉,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眼神齐刷刷射向她,时不时还耳语几句。
苏木棉目不斜视疾步走过。
“我当是谁呢?穿得一水绿跟葱似的。原来是在白府三天两头挨打的苏大脚啊。”冯媒婆嘴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