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朝她笑了几声。
苏木棉叹了口气道:“木棉自小家境贫寒,请不起什么师傅教导。这两年恰巧去白府学学规矩,陵城来的权贵人家,想必规矩礼仪都是一等一的!更是咱桃源县莫可比的!想那白公子品行端正、饱读诗书。木棉去了,也能熏陶一二。”
顿了顿,又说道:“进了白府,万一被白公子看上,就算做妾,娘家人也能光宗耀祖!怎么说来着,一只狗成仙,鸡啊鸭啊都跟着沾光。你说是不是呢?辣英婶婶!”她意味深长朝冯辣英笑笑,又故意朝老铁匠点了点头。
冯辣英汗毛瞬间直立起来。
这不是那天小树林自个说的话……这死丫头听到了多少?老铁匠不行那段听没听到?老铁匠人虽老实,却重脸面,脾气也邪得很,曾失手打死一头牛。若这死丫头口无遮拦说出来,老铁匠面上挂不住,不顾往日情面,铁钳似的手掌扇过来……
想到此处,心脏漏跳了几下,她猛地一拍大腿,讪讪笑道:“哎哟!老天爷哎!家里灶上还蒸着馍来,再不回去怕是要糊!铁匠大哥,走走走……”
老铁匠一脸不情愿,“可是,苏木棉糟蹋俺菜地的钱还没要呢?哎……哎……你扯俺胳膊肘子作甚?”
其余人见状,纷纷找托词离开。苏木棉一边拦一边客套:“这就走了?不再坐会啦?七大姑,八大姨,吃了饭再走啊?”
苏旺财见人走光了,脸色越发难看,端起茶碗咕噜噜一饮而尽,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道:“十二两外加五百文!一次付清!今夜送到你家!只从半年前见过白公子一面,曲曲便发誓此生非他不嫁。她打小性子倔,木棉,就算你这个做妹妹的行行好,成人之美行不行?”
你女儿愿意属驴,关我屁事。苏木棉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眼尾却瞄到苏父提壶为哥哥斟茶。
“这是哪里话,兄长想怎么办,招财怎么办就是了。”苏父满脸殷勤,又扭头恶狠狠瞪了苏木棉一眼,“混账东西!你怎么能跟曲曲相比?就你,也配入白府?”
苏木棉无奈摇头,这是眨眼间又把她卖了。
“她配得很!”苏母瘦弱身形从角落阴影中走出,“当家的日夜在木桐身边陪读,一年回不了几次桃源县,不知在杏林县住的可还习惯?杏林县的粘豆包我也是许久未尝到了。”
苏父脸色倏然青白,声音发颤指着她,“毒妇,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苏母凄然一笑,“让木棉入白府,不然,你们苏家的丑事明日便会传遍桃源县。”
苏父面如死灰,咬牙切齿道:“早晚休了你!毒妇!”说罢头也不回走出家门。
苏旺财也脸色大变,瞬间明白,苏招财这又跟那女人联系上了。事已至此,为了苏家脸面,唯有死守秘密,转头恶狠狠道:“李莺儿!敢说出去!以后休想进苏家祖坟!”
苏木棉却跑过去拉住他后襟,笑道:“大伯父,您可得好好活着,您比我娘大一轮呢,指定得先进祖坟。将来我娘进不进祖坟的事,还劳您从坟里再出来一趟。”
“滚!”苏旺财脸黑如墨,差点将她甩到地上。
苏木棉见他逃似离开,差点笑弯腰,转头却瞧见苏母神色黯然。她虽好奇是什么丑事,但见苏母这样,也不好追问。
良久,二人相对无言。
“苏姑娘在吗?公子让我们接你入府。”门外突然间一阵嘈杂,脚步声渐近。
苏木棉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有些惊愕。
王县令、李铁塔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快步走到门前。
“苏姑娘,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李铁塔昂头道。
苏木棉满脸疑惑。
这么急?这就走么?
“苏姑娘,”王县令将她拉到一边,“我们正好路过此地,顺道接姑娘入府。白公子就在院外,他素爱干净,姑娘还是回屋换件干净衣裳吧。”
夏日闷热,苏木棉又奔波了半日,身上难免有些汗臭味。抬眼,果然隐约看到院外有个如玉般散发冷光的人影。
母女二人进得西屋,苏母一言不发为女儿收拾包裹。
“去了白府要事事小心。”苏母望了眼堂屋,低声嘱咐,“这白府做事古怪的很。”
“娘,女儿知道了。”苏木棉低头解衣间盘扣,忽从袖间飘出拇指大小的纸筏,起初并未在意,烛光晃动间,隐约见上面有字。她弯身捡起,凑到烛火处,待看清上面字迹,周身血液凝固般僵住。
纸筏上用极小的小楷写道:白墨抓穿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