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找姜也的。她和王序然忙着评估,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于是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超了约定时间1小时。
天色已晚,公司里的人员走了大半,但见段江城一个人会客区坐着给自己倒茶,脊背挺得笔直,在看书。是的,近来谭千渝晚点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也不催促,也不觉得烦,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这回还知道带本书,还挺自得其乐。
谭千渝走过去,把书封面翻过来,书名赫然是《王立军火拼□□》,顿时一阵无语。
段江城笑着解释:“当消遣看的。”
“抱歉啊,今天又叫你好等。”
“没事,刚才有小周和珊珊他们陪我聊天,你的员工都挺有意思的。”他起身,与她一道往外走。
两人进了电梯,谭千渝一边按键一边咕哝道:“你跟小周还能聊起来?我感觉他好闷的,平时连句玩笑话都没有,太正经了。”
“那是他尊敬你。”
“我又不需要他把我当佛供起来。”
“我看也差不多了。”段江城有意无意瞥她一眼,“我就有点好奇,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容易服人的人,一个大男人,怎么偏偏对你这么服帖?”
“哼哼,他可不好惹。”谭千渝打个哈哈,“还不是我手腕过硬。”
看她不愿意多说,段江城也不强求。时间有些晚,两人从餐馆吃完饭出来已过晚上9点。只好在海边随便走走。
初夏的海滨公园灯火通明,霓虹灯沿着海岸线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海风吹过肌肤,还带着淡淡的潮意。
他将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肩头,还小心扣上了一粒纽扣。
“小周以前犯过错。”冷不防她提起这事,无视原本夏日夜晚的浪漫气氛,“他以前其实是谭都的,刚毕业,在市场部。年轻气盛,和我一样,总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所以工作很拼。”
5年前去谭都总部围堵谭玉全时,她的好父亲像是早已有所提防,给所有人都打了招呼,不放谭千渝进去。所以不论去哪,别人都把她当空气。没人告诉她她父亲的行踪,也没人肯帮她传个话递个信。
一开始她还能靠近办公室,后来竟连总部大门都进不去了。知父莫若女,她父亲好面子大过天,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亲生闺女在大庭广众下成天抖落那点自己的隐私——当然,他自己做是可以做的。那是另外一回事。
除了周应淮。
其实周应淮那时初来乍到,也不清楚这当中厉害。只是常在外面跑,又听说这女孩是董事长的亲女,打断骨头还连着血脉,哪有父亲真的会跟女儿生气的。所以有时他碰见了,就会装作一个不小心将她放进来。
为此没少被齐令颐明里暗里地讥讽。
再后来那次她被父亲直接打了出来,也是他放进去的。也不知道出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借口外出,将蹲在马路牙子上的谭千渝给带了回去。他车技很好,开车一向平稳,不像谭千余的母亲,上路时总是战战兢兢的,一边挨着她父亲的骂,一边猛的一脚刹车冷不丁停下。
她因此问他叫什么名字。
周应淮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女孩,没吭声。
她以前听到过别人叫他,总是充满不耐地喊小周,小周。便牵起嘴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我也叫你小周了。”
“你以后别来了。”他替她打开车门,扶她出来,小声道,“没必要,真的。”
没必要什么?
没必要自讨苦吃,还是没必要闹得这样难堪?
她懒得问,只深深看他一眼:“你不懂。”
“所以那是什么错?”段江城的提问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在市场部,又是新人,工作指标高,压力大。有一次休息不足,着急开夜车赶回来上班,撞了个老人,老人家年纪摆在那,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问题是在那之前他还闯了个红灯,这就属于过失致人死亡,直接判了3年有期徒刑,连带赔偿家属60万元。”谭千渝干巴巴道,“因为这事儿,谭都找个由头直接把他开了。”
“原本是天之骄子,村里数一数二的大学生,经这么一件事后,直接进了监狱,你懂吧?一个大学生,从小养到大,眼看着就可以支撑家庭了,让父母过几年好日子,一夜之间前功尽弃。60万元巨款,那时候有多少个普通家庭能直接掏出来?家里人直接就崩溃了。他母亲哭天抢地,从那天起就不认识人了。”
“你可能不知道这年头有案底的人有多难混。普通大学生在市场上都很难找到正经工作,更何况他这种有前科的。出来整整一年没找到正经工作,那些什么外卖、滴滴他都不能干,我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跑工地去扛水泥了。”
段江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调侃,竟能牵扯出来这么一个复杂的故事,不由愣住:“你帮了他?”
“哪能啊,我自顾不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