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姜也回程的飞机是中午12点到机场，周应淮来接的他，连同张天异。两人连午饭也没吃，紧赶慢赶，风尘仆仆，终于在下午1点左右到了公司。
其实谭千渝早跟他说过，可以直接回学校休息，但他坚持要去。结果下午谭千渝一直在开会，到了接近傍晚，才见着他。
数月不见，两人在微信上也话少的可怜，最多聊聊他的小红书运营情况，如今他粉丝已接近20万，偶尔也有推广商务找过来，谭千渝均要求他拒掉。就这种说不上来的小牌子，她都不是很看在眼里。只叫他爱惜羽毛。
知道她下午日程很满，他径自去了公司健身房锻炼，直到快下班时出来，却见公司前台处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俨然是段江城。
他兀自站在那儿，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点来点去，并没看到自己。
姜也本能地感觉不太好，转头去洗澡更衣。再出来时碰到刚从走廊出来的胡珊珊，便旁敲侧击地问：“门口那个男的，来干嘛的？”
这些日子终于对帅哥免疫的胡珊珊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这都不知道，你千年铁树不开花的谭总谈恋爱了！这是她正牌男友！”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耐着性子等谭千渝出来后向她求证，得到的回应却是沉默。
停了一会儿她道：“对不起啊，那个约定我不能遵守了。”
这感觉像什么呢？
就有点像猝不及防被人凌空扇了一巴掌。
他慢慢后退两步，缓了好一阵才找到自己的魂。抱歉说得很轻巧，但是太轻巧了，因此他无法接受，一时间几乎要失控，可总归是找不到自己的立场。
说到底，在对方看来压根只作一句戏言，怪只怪自己当了真。
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贴着墙壁，目光游离，将拳头攥得死紧，恨不得指尖嵌入了血肉，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到最后，这一句他问不下去，堵在心口，嗓音喑哑。
“他是不错的结婚对象。”她如实告知。
诚然，这是目前的他达不到的。22岁的姜也，和29岁的段江城，这当中的差距不是轻易能弥补的。
因此他也未能说出更多话来，有种张口结舌的无力感。
说什么？
你别选他？
你不能失约？
没有任何意义。只显得自己越发可笑。
爱情不讲究先来后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道理可言。特别当对象是软硬不吃的谭千渝时。
他能做的也只有维持最后一丝体面与理性，看着她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身走向那个男人。
那眼神中包含很多东西，鼓励、期望、赞赏……唯独没有爱意。
他这才意识到谭千渝今天装扮尤为精心。裸肩香槟色长裙，夸张的金色流苏耳环。她向来擅长营造这种毫不费力的精致，不知何时染成的栗色长卷发披在肩头，随她走路时微微晃动，女人味十足。
只是口红换了一个色号。更偏向于蜜桃粉。
她变了好多。
“谭千渝。”
他突然唤她。
见她回过头来，于是勉强扯着嘴角笑一下。
“你想好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潇洒回身，边走边将右手伸至半空，冲他摆了摆。
那之后……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一切对于姜也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迅速，合情合理，但又不受控制。
他表面上依旧沿着自己的正常轨迹生活着，行尸走肉，按部就班。
6月初，星期五清晨，姜也前脚到公司，后脚就被身后的谭千渝敲了敲肩膀：“你跟我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谭千渝办公室。她将刚泡好的咖啡放办公桌上，示意他坐下。随后双手抱胸，倚在桌前盯着他不说话。
姜也也不看她，侧头避开，任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盯出个洞来。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谭千渝终于开了口：“你小红书停更多久了？”
他木然道：“不记得了。”
“1个月。”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姜也，没斗志了？”
“有什么好斗的？现在不都是佛系青年吗，谁还在职场上当卷王？”
谭千渝险些被他气笑：“没看出你这么伶牙俐齿，这都是跟谁学的。”
他不答，只安静地看着地板。
“行，这个先不管，”她用手按了按眉心，“那锻炼呢？健身教练说从剧组回来三周了，都没主动找过他，安排的计划也没跟过。”
“我受伤了。”他突然道。
“哪里受伤了？之前也没听你说过，你助理也没说过。”
“打篮球脚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