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程愫弋轻手轻脚地起来,依旧遵循生物钟起早吃饭。而江愉自然要和她一道走。
三顿饭都有多样化的选择,不过他们通常只会选择吃两顿。但选择多了,程愫弋就都想尝试。尤其是因为暂时比完赛,她的好奇心比起准备阶段重了很多,端着盘子盛菜时总要先多看会儿名牌,确定里面的食材是什么。江愉也乐意跟她解释,如果程愫弋需要。
“你看起来很开心,肯定是发生了特别好的事。”吃饭时,江愉如是道。
程愫弋在他面前总是藏不住事,也没想藏住事。“嗯。很明显吗?”她停住筷子,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露出微笑,眼眸亮晶晶的。
她的快乐难得外露,便分外触动人,简直有些令人找不着南北。“不算明显。”青年声音眉眼都沾上笑意,“但是我看得出来。……已经圆满结束了?”江愉知道十有八九和常静有关。现在看来,程愫弋已经解决了。
“结束了。”
她直直看着他。“饭都要凉了。”江愉提醒道,“填饱肚子要紧,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哦。……好。”
而江愉接着开口。“今天白天有什么安排吗?”他像是随口一问,“吴教练说这几日可以自由活动,我只知道女单比赛你是一定不愿意错过的。”女子单人滑单是本次冬奥会中花滑四项的最后一项。
“没有安排。”程愫弋默默舀起一勺满盛牛肉和番茄碎的罗宋汤喝。“女单比赛一定要看。”
“好。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
青年发出了然的声音。“既然这样,虽然可能有些冒昧……”
少女听闻声响,已经向他投去带有疑惑之色的眼神。
“可以将这段时间匀给我一点吗?”
他微微垂眸请求,声音柔和。映入程愫弋眼帘的是两张门票,带有复古烫金质感,花体字的棕褐色或是蜷曲或是舒张。剧场简化却典雅不减的金色轮廓映射其上。“如果那天以前,我们也能够结伴就好了。”
程愫弋的手指轻轻搭在票据一角。江愉松开时,它们就像是泛黄书籍中的一页般,落在她两枚指腹的间隙里。她低下头,更为仔细地查看时间与剧目。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待在一起,一起行动。”程愫弋边看边自然而然念叨着,因此错过江愉的神情。而她没有听到回应,自然重新将目光投向青年。
“我想错了吗?”
“不……当然没有。”江愉神色微怔,最终笑着回答从认真到少许局促的少女。“我们可是搭档,是应该像这样。”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心无它物、话无别意的少女,不免陷入妄自揣测的泥沼中。
“怎么了?”
若是更直接一点、更“程愫弋”一点的问法是“你在想什么”,但她没有那么直白,或许是因为江愉经常如此含蓄地关心她,于是有些没头没尾地开口道。又或许是因为她轻轻眨了眼,心上一股莫名感揪了一下。好在青年总是明白她的意思。
“我在想,到时候果然还是把相机带上比较好。”江愉并没有撒谎,只是做了取舍。“拍出来效果会比手机更好。”
“……不用担心,这并不麻烦,毕竟是旅行途中难得停留休息的时间,不是吗?你之前告诉我的。”
江愉很自然地化用程愫弋将相机赠予他时那番轻快又浪漫的说法。“我不想浪费这样的机会。”说到此处,他便瞥见少女不自觉认真对待起来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放轻松,别这么如临大敌的,只是用作记录生活而已。你不需要太刻意。”
“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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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们走过红场,红场西侧的克林姆林宫,还有红墙之外的亚历山大花园。尽管只是对外观浅尝辄止地看过,但他们确实在某个时段被那片对应的天空笼罩其中,留下了踪迹。
眼前是一片格外宽阔的空地。回过头,两边乍一看只作周边修饰的街景上游人顺着路边结伴行走闲聊。目光凝聚其上时,这一景象顺其自然变成少女视野中的主体。悠闲,恬静,带着寒意。
她重新转回头,发现江愉正放下相机。“你刚刚在拍照吗?”
“是。可以吗?”
她点头。“可以。一直都可以。”少女的脸上洋溢起笑容,“你要记得给我看。”
“当然。”
而莫斯科的地铁站作为连接要道的枢纽,则在历史的深邃与现代的轻灵中穿梭。历史人像灰与黑的凝视,丰碑般排列撰写的俄国作家名字们,隧道扭曲空间般的现代艺术,都使得它们已不单单是一种实用性的存在。
人生本不是实用主义的完全载体,程愫弋曾因为实用的目的到访过这座城市。固然耳闻目窥异国他乡的不同风光,尤其是在她所感兴趣的艺术领域中,但她没有走近看过,心无旁骛地真正旅行抵达此处。当时的她只是浮光掠影式地从所住的酒店阳台上疲惫地俯瞰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