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止警觉地等了几分钟,确认言栀真睡着了才松开手。
他再再次闭上眼,几乎入睡之时,耳边又传来言栀声情并茂的背诵声。
这一次,她呈现的作品是李清照的《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很是慷慨悲愤。
景行止脸色铁青,翻身下床。
下床时还迟疑地回首,微微思索后用被子紧紧裹着言栀。
踩地时还几乎摔了一跤。
离去前,那一声声的“知否知否”尚在耳边萦绕。
景行止走到客厅,疲乏地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闭眼。
安静了。
许是开始天亮,凝神还能听见些许的雀鸟吱喳声。
风送来一阵阵花香,他宽下心,这才沉倦睡去。
◎◎◎
言栀这梦做得香甜极了,她不是第一次梦见谢行止,但这次一定是最真实的一次。
她起来时脑子还有点昏胀,睁开眼睛发现这个天花板看着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
她一惊,立马左右环望,这床被子是昨晚特地为某人新采购的,她怎么!?
什么醉意睡意全都跑个精光,言栀心脏狂跳,第一时间就是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衣着。
齐齐整整。
那,被她占了房间的某人呢?
她怎么会在他床上醒来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栀揉着眉心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翻身下床,发现床下更是一片凌乱。
床头柜洒了一片水渍,地板上还有些未干的水印,毛巾被自己踩在脚底,脸盆乖巧地立在墙角。
言栀擦了擦眼睛,发现自己真没看错!
卸妆油怎么会跑到房间里来!
还有印上不知道是什么污渍的纸巾零零散散地堆在床头,言栀瞠目结舌,有点崩溃。
我的天,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什么都没印象了!
她脚步踉跄地往外跑,在大厅的沙发上发现了一具睡美男,看样子他还没睡醒。
言栀光着脚丫站在原地看了好一阵,脑子乱糟糟的。
他怎么会躺到大厅来?
言栀放轻了步子走到他面前。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双手交叠在小腹上,睡姿很乖巧也很板正。可是衣衫不整,脸色也不太好看,长睫下是两轮乌青,就连下巴都冒了新生的胡茬。
看上去似乎是累极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这人怎么比她还能睡啊,跟头猪似的。
言栀开始好奇他昨晚经历了什么,怎么看着这么疲倦啊?
言栀打了个哈欠,蹑手蹑脚地想去洗漱,可是泪眼婆娑中,她不小心踢到了茶几,脚尖一勾,直接往沙发倒去。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又要又要又要重现昨晚的尴尬了吗!
言栀社死地闭上眼,然后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唔!”
沙发上还安生扎在梦中的景行止胸腹一吃痛,懵然转醒。
入目便是言栀披头散发还带着水肿的一张脸。
她尴尬睁开右眼,对上一双沉静若黑曜石的漂亮眼睛,一丝光芒在眼中蔓延。
“啊咳,嗨。早啊。”言栀当没事发生,相当悠然地跟景行止打招呼。
景行止眼神逐渐转为清明,刚醒的嗓子还带着喑哑,性感得很:“一大早的,芷嫣医生就对我投怀送抱?不合适吧。”
言栀张大嘴,这帽子大了。
她在他眼中怎么就变成一个女流氓了,她明明是一身正气的医生,这形象荡然无存了。
“晚上吧,好吗。”
言栀眼睛瞪得像铜铃:“什么???晚、晚上你个头啊。”
言栀说完就手忙脚乱地要起身。
越忙乱就越是慌乱。
言栀在景行止的胸膛上扒拉了半天也没起来。
景行止被压得没了脾气:“唔……”
这声音听在耳边,真糟糕啊,让人浮想联翩。
言栀屏气,不敢再看他一眼,干脆一骨碌地往旁边滚。
直往地毯上滚落。
她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衣衫上的灰尘:“你再睡会儿吧,我做了午餐再喊你。”说完也没看景行止的反应,溜得比兔子还快。
言栀夹紧尾巴灰溜溜地进了洗漱间,一看镜子被里头的自己吓了一跳。
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宿醉醒来整个人无精打采,脸部水肿,还有眼屎没清理干净。
苍天啊,她方才就顶着这张脸跟景行止对视吗?!
言栀苦兮兮地抹了一把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可这张脸……也太不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