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似是从喉间发出的,什么隐晦一般,“先皇后。”
“先皇后”一出,殿中以摧枯拉朽之势沉寂下来,张意之安坐,却不禁缠住了自己的衣袖边。
实则,张意之明白,为什么他把这件事全然交给六部去做,主殿烧了,新主持还能去哪,再高的地方,只剩下了那丛林森茂的山顶。那里的孤庙,供奉着一没人祭拜没人在意的女相。他不想背上不仁不义的名声,便叫臣子去做积极劝谏的恶人。
“先皇后而已。”很低沉的,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
张意之惊骇。
小侍从还在跪着,垂头耸肩打着颤儿一声不吭,看的人心烦意乱。
“既无人祭拜也没什么人记得,留她在那里,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裴镜渊缓缓说道,“不若就如此,也算将国庙整治了一番。”
沈江鉴轻轻摸了一下茶杯盖,不知为何,他无形升起一股怒气,酸酸涨涨堵着胸口,无处发泄。于是他变换了一下坐姿,伸展了一下上半身,或是企图由此来纾解郁气。
“可那毕竟是太子生母,是未来的圣母太后……况且,至少应该过了今天……”
今日,今日是什么日子。张意之还在飞速思索。
“是臣责使他们尽快落实,国庙关系重大,不可一日虚空。况且据臣所知,殿下似乎从未涉足过那片有罪之地,他登基之后或也不见得……”
“裴大人。”张意之猛地开口打断了裴镜渊剩下的话。
微妙的气氛开始涌动,屋里的其他两个人,或是猩红着眼睛或是一身寒气,都朝着坐在中间的张意之看去。
张意之紧急打断他的话之后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雨声渐渐密集,她平息了一下呼吸,突然把手伸了出来。
一只略有伤疤的手,裴镜渊一动不动看着。
“裴大人帮我看看,上面有什么?”
“……”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裴镜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