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割完麦子了。
又扯起嗓子唱歌,“麦浪滚滚闪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
一头一脸汗水的李红直起腰,“李大宝,你不累吗?”
李冬想摇头,又转成了点头,“我很累,所以我喊两嗓子发泄一下。”
“放屁!”
李红气喘吁吁,“累的人,应该是像我这样。”
“噢~”
李冬点点头,“累成了狗。”
李红摇摇欲坠地指着她,“李大宝,你骂人。”
李冬指着南边田埂上,“那里有茶壶,茶壶里有糖盐水,你该补一补水分了。”
“我不想动。”
李红看看自己的地块,“我至少还有十趟,大宝,你的镰刀借给我用。”
“不借。”
“为什么?你都割完了。”
“因为你就快要中暑了,待会你倒下的时候,万一碰在了镰刀上……”
“我去喝水,你借吗?”
“可以考虑。”
李红抬着沉重的腿去了南边田埂上。
李位民不解,“大宝姐,你为什么要激她喝水去?她中暑与你无关的。”
“有关的。”
李冬摇头,“她就在我身边,我漠不关心的话,我会被批评不懂得团结友爱。”
“正在抢收时,万一她中暑晕了或者没了,就是生产队里的大事。”
“无论多大的私人恩怨,千万别影响了公事,报仇机会有很多。”
李位民似懂非懂,但是大宝姐说的话,他一定要记住。
李冬赶他去给李爷爷捆麦子,叫他顺便喊计分员李进安来给她计分,一会她好回家。
李红喝了糖盐水,昏沉无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难道她真的中暑了?
她举起茶壶,把最后一点也给喝了,遭遇李冬一顿骂,
“那是茶壶茶壶茶壶,你懂吗?灌水用的,旁边有茶杯,你眼瞎吗?”
“你家喝水难道是直接趴缸里喝的吗?或者直接从热水瓶口就喝的吗?”
李红摇头,“你只说茶壶,没说茶杯,我看到茶杯了,可是我的脑子没有指挥我的手去拿杯子。”
李冬点着她:“食堂来送水你都懒得去喝,你迟早得死在懒上。”
“你咒我?”
“揍你?我还打你呢?”
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李红决定继续去割麦子,
“大宝,你的镰刀借给我用一下。”
李冬对她挥手,“在你的菜刀边上呢。”
李红奇怪,“你不回去吗?”
“等会再回。”
说着,李冬就在田埂上坐下。
见李红不打算再回头了,李冬掀起自己的衣袖。
衣袖下的胳膊上,有薄薄一层灰色的皮。
用手轻轻一撕,灰皮被撕掉了一块,露出下面莹白的肌肤。
上午,她也很累。
中午追砍李红的那会,她累得几乎虚脱。
也没有胃口吃饭。
可是下午割麦时,她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松。
她这种状况,看起来像是排毒。
大宝的身体胖成这样,没有毒素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是那玉水皮的作用吗?
她在上个月26号吃了一个玉水皮,这个月的26号又吃了一个玉水皮。
上个月的26号已经很远了,这个月的26号才过去三天。
上个月她没有高强度的劳作,这个月的今天,她高强度的劳作了。
难道,吃了玉水皮,配合高强度的劳作后,才能变成最佳排毒效果吗?
放下袖子,再掀起裤腿看看,也和胳膊一样,包着一层薄薄的灰皮。
不知道李爷爷是什么效果。
不知道是玉水皮作用大?还是玉水作用大?
李进安拿着写字本和圆珠笔来了,查看了李冬割的那一块麦田后,对着跟在他身后的李冬说,
“队长说了,你今天最多记七分。”
李冬点头,“他还说叫我明天去挣十分的工分。”
李进安顿了顿,说,“大宝,其实你这块麦地割得不怎么样。”
“但是你的速度快,而且你是第一次下地干农活,队长对你的期望蛮大的。”
李冬颔首,“我知道,所以我答应了。”
李进安道,“给你记七分,你可以下工了。”
“我再歇会,你先走吧。”
太阳下山了。
老郭赶着牛车来拉麦子,随同的社员过来这边叉麦子了。
李红也终于割完了。
李冬装上茶杯,拎着茶壶,找李红要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