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暴毙,他在守灵时着了春寒,一整日高热不退。太医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却发现他烧坏了脑子,什么也不记得了。当时是韩氏守着他,他就把韩氏当成了亲娘。”
沈芷柔听了这段往事,唏嘘道:“李妃要是看见自己的孩子变成这般模样,在天之灵恐怕难以安息。”
“谁说不是呢?罢了,今天我也没了相聚的兴致,你宫里有事就赶紧回去吧。”王婕妤道。
沈芷柔点了点头,“下一场大雪再约。”
回宫的路上,春儿仍介怀六皇子的不敬:“也不知韩氏和皇后是怎么教导六皇子的。”
沈芷柔喝止了她,“不要再提起刚才那件事,他到底是圣人的嫡长子。”
她联想到自己的身世,怜惜六皇子丧母又失了父亲的宠爱,认为他言语无忌是出于无人用心管教的缘故,打算劝圣人多关心六皇子。
赵晗此刻心情不悦,太后正质疑他对赵朔的安排。
太后肃然地盯着他问:“圣人为何没有与朝中老臣商议此事?削去王爵固然是种惩罚,可你怎能让他领兵驻守陇州?陇州可是大梁的紧要之地,上临西境,下临幽州,一旦有什么不妥,吐蕃说不定就会趁机入侵大梁。”
赵晗紧绷着脸:“母后口中的老臣是指以陈国公、裴尚书为首的那些官员?朕已经顺着他们的意思,严惩了十郎,他们还有什么不满?”
“母后当初觉得朕把平阳嫁去幽州是委屈了她,可现在十郎去了比幽州更荒凉偏远的陇州,您反倒怨朕选的地方太好,您是想朕把十郎赶得再远一点吗?”
太后移开目光,转头看向窗外的落雪。她本以为圣人没看出陇州的利害之处,特意多嘴提了下,可圣人避而不答,像是另有打算。
先前她把赵朔赶去匪盗横行的安州时,圣人送了他五千亲卫平乱,让此子借机手握兵权。现在诸王回京,她想拿掉他的兵权,以防他危及圣人,可圣人又助他远离云京。
圣人竟这么信他...一直防着自己。
她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叹息道:“圣人误会了,本宫是觉得你待赵朔太刻薄。”
赵晗惊讶道:“不知母后何意?”
“他到底是先帝子嗣,哪能没有王爵之位?你既削去了他的泰王封号,那就在他的子嗣身上补偿回来...下旨封他的嗣子为郡王吧。听说他的妻儿仍在安州,你派人将他们接来云京安顿好,别让他们跟着赵朔去陇州受苦,如此旁人才不会说你苛待兄弟。”
希望赵朔在陇州行事时,能掂量下妻儿的分量,不过这手段也只是防君子罢了。
赵晗不明白太后为何转了态度,但这个结果他乐见其成,“儿替十郎谢过母后关心。”
太后嘴角上挑,赵朔知道后只怕会在心里骂她。
圣旨发到泰王府没多久,整个兴宁坊的皇亲贵胄都知道赵朔被圣人撸掉了封号,贬去荒远之地。
有许多看不惯赵朔的人想上门看笑话,但被他最大的、最有地位的苦主占了先机。
楚王张扬地来到泰王府,发话今日他要找赵朔“友好闲聊”,让其他想算账的人改日再来找事,得了消息的众人就真给楚王让了位。
府内,赵朔与楚王在书房会面,他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往后云京的动静就靠你来盯着了。”
楚王拿起书桌上明黄的圣旨细看,“没说什么时候走啊。现在距离元正只有十来天,你何不在云京过年?陇州可见不到这里的繁华,你急着去那有什么意思?”
赵朔拍了拍他的肩,调笑道:“这段日子我已经逛够了云京的青楼楚馆,陇州接近西境,定有不少艳丽的胡姬,我已迫不及待地想与她们共渡元正。”
楚王哈哈大笑:“论好色,诸王中我赵瑞只服你一个,上至天子嫔妃,下至低贱胡姬,你真是来者不拒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悄悄给你送行。”
赵朔听到“天子嫔妃”时眉心一动,“今夜就走,我可没兴趣看其他人的冷眼。你别送了,除了交代过的事,你再帮我注意下宫里的纯美人。”
楚王挑眉问道:“在那种时候,你还有闲心看怀孕的纯美人?你口味……”
赵朔打断了他的话:“别乱想,我先前与她有过交集,你也不用多做什么,把消息传过来就行。”
楚王见他神情有些认真,敛了笑意道:“传言不会是真的吧?那是你的孩子?”
赵朔给了他一拳:“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能不能算下日子再开口,她怀孕时我都没入过宫。”
楚王面色一松,“不是你方才的表情吓到我了,头次见到你对女人这么上心。我劝你早日断掉这个心思,你与她根本不可能,别白累着我的王妃替你照看人。”
想到他的爱妻,楚王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你风流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遇到过一个能让你收心的人吗?眼下嫂子不在你身边,你就懒得回府,天天宿在妓子房中,真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