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很多颜汐浅都没有记住,但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却记得清清楚楚。 程言言说:“浅浅,我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丢下我。” 颜汐浅收回思绪,程言言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卿晏辞将她的身子微微扶起,而后从程言言手中接过琉璃粥碗,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喝。 那粥水的味道很不错,是完全按照颜汐浅的口味来的,唯独欠缺了一味辣子。 自然这也是为了照顾颜汐浅如今病着,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颜汐浅喝了两口,向程言言道谢,“姐姐,多谢你的粥。” 程言言一怔,而后抿着唇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只能为你做点微不足道的事。” 看着她那双眼睛,颜汐浅心里有些酸涩。 一个人,依赖着另外一个人。 哪怕她做了些坏事,可是,作为被依赖被善待被希冀的那个人,如何能狠下心来做些什么? 颜汐浅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从前,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对和错。 可这几年来,她好像慢慢长大了,对身边的一切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世间万物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对错明显的。 这样的世界里,她不知道如何评判和定罪。 良久,颜汐浅一把握住程言言的手,轻轻的拉了拉她,“姐姐,坐!” 程言言顺势坐在她外沿的卧榻上,关切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颜汐浅缓缓摇了摇头,道:“没事了已经,只是有点累,没什么力气,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恢复的,你放心吧!” 程言言像是释怀般的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她在水荫殿里坐了不多久,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卿晏辞看着那人将房门关上,问道:“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他将视线转移到颜汐浅脸上,看到她带着几分笑意摇了摇头。 这倒是让卿晏辞一怔,有些诧异。 原本明明两人都对程言言有所怀疑的,怎么她今日反而摇头了呢? 看他那副有点傻愣愣的表情,颜汐浅只觉得有点好笑,没忍住,低笑了几声。 少年耳朵有点红,每次听她这么笑,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卿晏辞问道:“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颜汐浅仍旧摇头,伸手抚了抚少年白净细腻的面颊,道:“没有,只是觉得你傻得可爱。” 少年有些无奈,“我同你说正经事呢!” 颜汐浅却说:“夫妻间的俏皮话也是正经事。” 卿晏辞不再跟她辩驳,只说:“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你体内有一股很不对劲的气,像是某种瘴,此番你晕厥,多半和那东西有关。” 一听这话,颜汐浅挑眉道:“你不是说,是你的问题?” 少年顿时红了脸,道:“医仙那点修为,自然是探查不出来的。再说我以往也没少……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原因!” 难得的,颜汐浅倒是没有逗弄他,而是垂着眸子深思了起来。 片刻,卿晏辞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问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了?” 颜汐浅握住他的手,在唇边吻了吻,道:“没有。” 虽然卿晏辞对她的这个回答有些失望,但对于那个轻轻的亲吻却是十分受用的。 二者相抵,他也就不抱怨什么了。 颜汐浅松开他的手,背靠着枕头,仰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 她忽而问道:“晏辞,你说,真的有那种人会依赖一个人生存,如果没有那个人就活不下去吗?” 其实她并不很明白,为什么程言言会这样。 只是因为自己曾经善待过她吗? 可那样……她曾经对待过很多女孩子,从未有一个人像程言言这般抱有奇怪的执念的。 卿晏辞道:“当然,如果最重要的人不在了,有的人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阿浅不是也说过,如果我当初吃了恢复修为的药死去,阿浅也会随我一起吗?” 颜汐浅对上他的视线,喃喃道:“那不一样。” 她爱他,是因为经历了磨难,愿意用生命相互纠葛。 可这和程言言是不同的。 平心而论,虽然颜汐浅曾经怜悯她,善待她,可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是程江海的女儿,她不得不那么做。 颜汐浅想着,自己并非完全真心真意,不该被冠以这样的依赖。 卿晏辞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也大约猜到了什么,“所以……她果然是把你当成希望了,对不对?” 他的话,让颜汐浅怔了一怔,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得不说,有时候,你真是个聪明的傻子!” 卿晏辞也被她这话逗笑了,“那我倒是特别,又聪明,又傻?” 两人笑了一阵儿,颜汐浅才说回正经事,“我想她也并非是想和你兄长有什么干系,也并非是存心要害染星。她只是把我当成唯一的妹妹,也希望她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卿晏辞嗯了一声,又道:“不过,她现在会针对嫂子,日后难保不会针对我。” 是了,对于颜汐浅来说,最重要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萧染星,而是卿晏辞! 颜汐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道:“她曾经说过希望和我嫁在同一个地方,日后能长长久久的来往,我想,她并不是想独占我,只是想在姐妹情谊中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思来想去,颜汐浅还是觉得有些无奈,“看来在友情里,也是需要一夫一妻制的,不能三心二意。” 卿晏辞笑了下,道:“很少有人如她这般执拗。” 颜汐浅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