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叶、八角、桂皮把挂上糖色的五花肉从屋里香到屋外,霸道的香味里还带着淡淡的绵柔粮食酒香。 五指毛桃炖老母鸡,鸡汤特有的醇香扑鼻融合清甜的椰奶香,整个院子都是幸福的味道。 被各种食物香味包围萦绕的感觉,能让活在物资匮乏时代的人幸福得嗷嗷叫。 玉·烧火丫头·兰,坐在灶膛前不知道吞了多少次口水。 太馋人了.... 太煎熬了.... 什么时候能吃到嘴里啊!!! 刺啦一声响,碧绿的红薯叶和猪油蒜蓉碰撞出了让人振奋的声音。 林玉珠挥着锅铲炒得很快,村里人并不爱吃红薯叶。 因为这种菜想做得好吃,必须得有油,没有油的红薯叶炒出来微微带涩。 没有谷氨酸钠提鲜,注定不会美味,吃了还烧心。 一般红薯叶的作用就是喂猪。 林玉珠舀了一小勺鸡汤下去,没有味精鸡精的时代,用鸡汤提鲜可以激发蔬菜本身的鲜甜。 “啊~终于....”林玉兰丢开火钳,抱上饭甑撒了欢地往外跑,“我去摆碗筷!” 青菜只有刚出锅的时候卖相最好,所以一看见红薯叶下锅,她就知道这是最后一个菜了。 坐在堂屋里的肖东明无聊得冒烟,去一般人的家里做客,即便是在等开饭,那也是有主家陪着喝水闲聊的。 在这个家里等吃饭的过程中,就只剩喝水了。 “开饭开饭!” 林玉兰抱着小饭甑冲进堂屋,脸蛋热得红扑扑的。 陪着干坐了好久的方淑慧扬起温煦的笑容,起身转去后院端菜。 性子跳脱的人做事风风火火,连摆碗筷都比一般人用力。 长辈一走,肖东明卸了端着姿态的紧绷,微微垮下肩膀好整以暇靠在背后的墙上看林玉兰做事。 隔着半张桌子都能感受到她的欢快气息,眼里的热切亮得晃人,欢脱的笑意像奔流的小溪拍打水花,特别感染人。 他很少见这种在陌生人面前还能表现得率真直爽的姑娘,不是刻意表现引人注意,好像就是一种天生的豁达张扬。 热烈奔放、活力四射、大大咧咧,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生厌。 “我跟你说,我姐的手艺一流,你今天算是来着了!” 一点也不懂含蓄的高度赞扬让肖东明有些想笑。 一般人家都是客气地说:家里没什么菜,怠慢了你,多多包涵啊~ 他就得顺嘴客气回应:不会不会,挺好的。 这姑娘倒好.... “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这种回应本不该在一个初次拜访的客人口中说出,但他就是被她那种自信张扬感染了,顺嘴就应了。 这时候的女人流行有刘海的发型,不管长发短发,有的是锅盖刘海,有点是发梢带着弯的薄刘海。 林玉兰对原主给她留的锅盖厚刘海极其不满,姐姐之前不让她整花里胡哨的满头小脏辫,把刘海梳上去是她最后的倔强。 饱满圆润又带着一些自然绒毛碎发的漂亮发际线,大光明才是坠好看的嘛! 汗水打湿额角碎发,勃勃生机的漂亮眼睛欢喜得热情又耀眼,仿佛把外面的夏日盛光揉碎铺陈于顾盼神飞的眼眸中。 肖东明默默地想,她和这一身又破又旧的灰蓝肥大衣裤太不搭了,不知道她穿城里姑娘流行的束腰连衣裙该是怎样的俏丽。 一个一个菜陆续上桌,林玉兰满心满眼全在自己端在手上的菜里,即便无意间和肖东明视线相撞,眉头都没动一下,放下菜又往后院冲。 饭菜上齐,她满眼期待地望着穿堂门,手指在桌上像弹钢琴一样轻快跳跃。 她在等姐姐洗好手过来一起开饭。 林玉珠拎了一个小酒壶进来,朝林玉兰嗔怪地笑着说:“等我做什么,招呼客人吃饭呀。” “我来!”林玉兰二话不说端起肖东明面前的碗扭身往碗里盛了满满一大碗。 这个男人贡献了猪肉,她觉得之前的误会实在太不应该了,必须让他体验最高级的用餐服务! 两世以来,除了家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别人盛饭,诚意满满! 诚意满得冒尖的饭让肖东明接林玉珠递过来酒碗的手顿了一下,嘴角抽搐。 强装镇定借着低头喝米酒偷偷往林玉兰脸上瞟了一眼。 很自然很欢喜啊? 为什么要咒人.... 堆这么高,跟坟头似的,这是敬故去先人的时候才会这样盛的。 “咳....”林玉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玉兰,怎么能让客人用缺口碗,下次注意点。” 说着很自然地把刚盛好的饭放在肖东明面前,顺便端走那碗冒尖的饭,拿筷子拨了一些给方淑慧,坐下来冲肖东明笑笑。 “家里没什么菜,将就着吃,别客气。” “啊,不会不会,这么好的菜,你们太客气了。” “啊?哦。”林玉兰丝毫不知道自己给客人盛了一碗敬死人的饭,各地风俗不同,也没人跟她说过这个规矩。 她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鸡汤,夹起一只鸡腿,刚想放进自己碗里,想了想,筷子一转,鸡腿进了肖东明的碗里。 “嗯?” “两只鸡腿,分你一只,鸡杀得不错,继续努力!” 肖东明看看鸡腿,看看林玉兰,又看看林玉珠和方淑慧,表情很复杂。 婶子和毅嫂看起来很有礼数的啊,为什么旁边这个女人被养得跟缺心眼似的? 要夹菜也是长辈来,哪有平辈给他夹菜的道理? 他才第一次来啊,这么亲密的举动,连他这种自认为脸皮厚的都觉得脸热起来了.... 林玉珠深深地闭了闭眼,偷偷扯了一下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