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一脸不满的看着王羲之,“逸少,你可知人前这般,将来你如何跟你师父交代?”
谢尚率先发难,谢弈拉住谢尚的一角,可是谢尚不肯压低声音。
“不过是罚抄钟繇书帖罢了,又能如何?又或者,希望我的师父兼姨母卫夫人能做什么?”王羲之咬重“卫夫人”三个字。
这句话让谢尚回过神来,他顺着王羲之的眼神,看向假山处的一抹青绿色衣角。
谢尚的心跳快了半拍,因为嫉妒,他竟然……差点把桃花源卖了!
要是让卫玠知道他卖了桃花源,怕是……自己和他爹都要遭大难了!
谢尚是听过他爹谢鲲说过卫玠做过的好事的。
“你既然知道卫夫人这般惩罚你,你就不该这般的不给我颜面!”谢尚愤怒的说道。
“是吗?是不给你颜面,还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你连那郗子房在想什么都弄不清,冒昧挺身而出,人家还不接受,你觉得这样做,值得?”王濛嘴巴够毒,上来就戳破谢尚的谎话。
“哥,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吵起来。”谢弈握紧谢尚的胳膊,希望谢尚知道这里是哪里。
毕竟今天来的人不仅是王导,还有王敦、温峤。
这大晋朝文武汇聚的一天,耳目何其多?这个时候多说就是多错。
“逸少……”谢尚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跟王羲之撕破脸的时候,只能压低声音,“今天宴席,当要步步小心呢。”
王羲之扬唇,仿佛没看清楚谢尚眼睛里的威胁,“多谢叮嘱。”
“弟,咱们走!”谢尚白了一眼王羲之,冷哼一声的离开。
“你就这么跟仁祖翻脸了?”王濛笑嘻嘻的站在王羲之的旁边。
“你知道,我师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王羲之歪着头笑道。
“是什么?”王濛好奇道。
“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谁穿我衣服,我断谁手足。谁惦念我衣服,我诛谁的心!”王羲之把玩着手里的玉蟾蜍玉坠,笑起来。
“呵,你是看上了那子房再世?”王濛好奇的问道。
“仲祖,你不觉得……这才是配得上我的人吗?”王羲之歪着头看向王濛。
“一幅字帖,这么确定?”王濛撞了撞王羲之的胳膊,“还是,你屈服于你堂叔王阿龙?(王导小名阿龙)”
“字帖不重要,重要的是军中女诸葛,这让我感兴趣。”王羲之笑着双手环胸,“不知道宴会上公布的那个消息,这军中女诸葛可能接受?”
王羲之笑的格外灿烂。
“也许后世会写上乌衣巷三个字。啧啧,走吧,宴会上定会有项庄舞剑,我们离远一点,省的溅一身血。”王濛嘿嘿的笑起来。
“溅一身血?听说刘琨星夜入建康,怕是此时涉及到闻鸡兄弟的生死大劫了。”王羲之靠近王濛,低声说道。
“闻鸡起舞的刘琨与祖逖?”王濛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又轻声问道。
“你叔爷王濬去世那个月,发生了何事,你忘记了?”王羲之启发道。
“我叔爷王濬去世前是让他的小舅子崔毖做了东夷校尉,镇守青州、□□等地。难道……”王濛神秘兮兮的笑起来,“难道你表叔登基前还记恨我叔爷女婿枣嵩干的好事?”
“陛下不光记着枣嵩一如彭祖尸王害幽州,更记得我那不成器的表叔裴宪里通外国坑大晋,裴宪不是逃到石将军那里去了吗?这件事,都发生在刘琨军营周围,他岂能逃脱干系?”王濛又冷笑一声。
“既然你记得,就该知道刘琨为了护住自己的小命,先是用我表叔(司马睿)曾经潜邸的门客焦求做兖州刺史,但……荀藩作为王濬的舅舅,又怎么可能让外甥王濬死后还背负污名呢?”王羲之笑起来,低声对着王濛说下去。
“所以,叔爷曾经的副将李述成为了兖州刺史?”王濛也听自己的父亲王聿说过叔爷王濬的这些事。
“可是刘琨怎么可能把枣嵩和王濬的事情揽自己身上呢?所以,一场拉锯战就此开始了……”王羲之给了王濛一个你懂了的眼神。
“这才是刘琨为什么让刘舆长子刘演做兖州刺史的原因?”王濛立刻清晰了这一次刘琨为什么急火火的来到建康的原因了。
“可惜啊,我表叔最终选定了郗鉴做兖州刺史,荀藩和刘琨谁也没成功。所以祖逖才跟刘琨在大江中,流传出了中流击楫的故事……说是为了收复中原,其实呢……”
王羲之看向那灿烂的云朵,笑起来,“不过是刘琨想要做下一个苟晞,我那表叔不肯,祖逖夹中间受夹板气罢了。”
“你还真敢说……”王濛笑起来,低声说道,“你不怕你表叔骂你话多?”
“与你,我话多又如何?左右,刘琨借助清河崔家嫁女给石虎,定要腾出时间来争取北伐机会的。这一次宴会……温峤不就来了吗?”王羲之点破重点。
“传闻这一次顾荣也来了……这不会是巧合吧?”王濛侧着身,靠近王羲之,“毕竟顾荣可是陆机的姐夫,听说陆机的堂弟陆晔出手帮助陶侃……王阿黑(王敦)嫉妒了。我还听说阿龙(王导)拉拢郗鉴,王阿黑(王敦)拉拢陶侃,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