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叡拉住郗愔,可是郗愔是不听自己姐姐话的。
“你倒是说啊?”郗愔得不到王羲之的回答,又一次的询问着。
“回答?”王羲之望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嘴角含笑,“回答哪般?”
“你为何这般刁难我家阿姐?”郗愔护姐狂魔的身份爆发,可惜啊,王羲之是不给郗愔半分给自己破坏形象机会的。
“刁难?我以为切磋墨迹运笔是正常,原来,这便是刁难了……如此……在下受教了。”王羲之以退为进的话,让郗愔瞬间哑了口。
他不过是帮自己姐姐只问一句登徒子所来为何,为什么自己反而被坑进去了呢?
几声闷笑传来,王羲之的笑容也跟着越发的大了起来。
“来者是客,难道不许客人跟你家姐讨论一二?”刘惔跟着帮腔道。
“就是啊,逸少不过是问问墨迹运笔的事情,哪里来的无故刁难?莫不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觉得我们不该这般?”王濛双手环胸的看着郗愔,好嘛,感情是冲着他们王家来的?
也不看看王羲之跟他王濛是什么关系,要想让王羲之出丑,得看他王濛肯不肯。
“逸少啊,你今天不该发善心的……”殷浩煞有其事的说道。
“善心也不该多嘴,多嘴就是被人诬赖成刁难的下场。”陶瞻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逸少……咱们还是散了吧,省的人家觉得咱们这是刁难。”王濛走向王羲之,搭在王羲之的肩膀上,“左右,来者是客,人家小主人不欢迎,我们去长辈那边坐坐就是了。”
“就是啊,温泰真现在正在堂屋,没道理,我们在院子里晒太阳,该是寻一处冰鉴金的地方,靠着冰鉴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刘惔的话相当于再说郗愔不礼貌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郗愔和郗叡逼到了一个死角。
谢尚想要插嘴,谢弈连忙拉住谢尚,低声说道:“哥,有时候不要掺和,不然伯伯肯定会处罚的。”
“我总不能让她被人这么嘲笑。”谢尚显然不肯,甩开谢弈的手,他决定一意孤行。
“逸少,世人皆知你是名家所受,书法自然卓然。子房和方回答不上来,我来回答,如何?”谢尚挺身而出,引起了郗叡的注意。
郗叡感激的望着谢尚,这个时候肯为他们姐弟说句话的,也只有谢尚了。
袁女皇莞尔一笑,袁女正翻了个白眼,这谢尚当真是她的好……未婚夫!
“哦?仁祖,你倒是好雅兴。”王羲之扬唇,只是笑不达眼底,显然他看出谢尚的用途,只是他看中的人呢,岂是谢尚能够左右的?
再说,琅琊王家和郗鉴联姻是长辈们定下来的事情,岂是一个谢尚能够推却的?
“雅兴不敢,只是逸少,秦朝隶书还是汉朝隶书,皆是隶书,何必在乎具体是哪个隶书呢?既然都是书法,泼墨而就,看的不过是横着撇捺的气势,观的不过是书写之人的心胸几何。”
谢尚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垂在胸前,抬高下巴望着王羲之,遮住郗叡与王羲之对视的视线。
王羲之挑了挑眉,看样子,谢尚陷进去了?有意思……有意思……
王濛回头看向殷浩,殷浩接收到王濛的眼神,暗暗地点着投,须臾,殷浩拉着陶瞻走向不远处,两个人窃窃私语说起来。
陶瞻一边看向王羲之这边,一边震惊的瞪大眼睛,偶尔会点着头,表示听懂了。
王濛对着刘惔做了一个手势,刘惔明白的点着头,转身朝着温峤所在的房间而去。
郗叡看向刘惔的背影,眼神闪烁,刘惔这个时候去堂屋做什么?
郗愔跟着郗叡的眼光看过去,心下突突跳起来,难道……
郗叡小声对着郗愔说道:“方回,跟过去,可能要出事。”
“好。”郗愔心跳如小鹿,他隐隐知道要有大事发生。
谢弈看到这些人离开,紧张的走到谢尚身后,想要拉走谢尚,可是谢尚大袖一摆,不给谢弈制止自己的机会。
袁女皇低声对着袁女正说道:“妹妹,走,去堂屋旁边的侧房。”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袁女正还没明白,就被袁女皇扯着朝向侧房而去。
一时之间,只剩下王濛、王羲之、谢尚、谢弈与郗叡。
谢尚执拗的盯着王羲之,继续说下去,“既然是观书法之人的心胸,又何必跟一介女子如此的计较?”
“计较?”王羲之打量着谢尚,怕是在他师父卫玠那里说话的时候,谢尚忘了他们这行人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吧?
因为跟郗叡一瞬间的心灵相通,就要跟他在这里争上一争?
怪不得谢鲲说谢尚不成器,如此风流倜傥的面貌,内如草包,满是男欢女爱,怎堪大任?
“怎么?难道我说对不对吗?”谢尚梗着脖子说道。
“对也不对。”王羲之笑起来,“对的是,书法比的是心胸,错的是与我书法切磋的人,不是你。”
王羲之一句话让谢尚瞬间哑语。
为什么逸少不给自己颜面?
“仁祖,有时候强出头未必是明智之事。罢了,郗家女郎,既然你我无缘解说隶书,何必多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