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一片大乱。
赵破奴打马越过萧寿成,快速追上石邑公主,而后跳上红鬃马背,拥着惊恐不已的石邑公主飞奔而去,待萧寿成从地上爬起来时,只看得见飞扬的尘土和一匹孤立在风尘间的黑马。
红鬃马狂奔了一阵,直到跑进一片小树林里,才被赵破奴勒停。
“公主!”赵破奴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石邑坐在马上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缓过来:“放我下去!”
赵破奴立刻跳下马,将她抱下来放到石头上坐好,随后退开两步,跪下道:“臣无意冒犯公主,请公主恕罪!”
“起来吧!”石邑捂着胸口问道:“这马一向温顺,怎么好端端地会受惊?”
赵破奴起身去查看红鬃马,绕着研究了一圈,又反向绕着研究了一圈,最后说道:“应该是公主长时间没骑了,它不习惯,所以才会突然发狂。”
石邑打量着红鬃马,并不是很认可这个理由,却也没办法提出质疑,一来她不懂,二来,刚刚幸好有他在,不然真要被这个畜牲吓死。
赵破奴将马拴在树上,走过去说:“公主喜欢萧公子吗?”
石邑朝他们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连萧寿成的鬼影都没看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赵破奴在她身后的槐树枝干上坐下,说道:“恕臣直言,萧公子中看不中用,连公主都保护不了,配不上公主。”
本来还觉得萧寿成不错,现在多少有些失望了,石邑心里不舒服,没有接话。
见她情绪有些失落,赵破奴想了想,掏出怀里的银杏叶,再度吹起了叶笛。
石邑安静听了一会儿,随即捡起地上的槐树叶擦了擦,放到唇边跟着吹了起来。
这一曲是《君马黄》,赵破奴刚学的,石邑不吹还好,一附和高下立见,赵破奴微微窘迫,幸而是坐在她后面她看不到,只好停下来,听着她吹。
秋风轻轻吹,槐树叶片纷飞,落在她簪花的发髻和碎花披风上,她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吹着叶笛,好像黄莺在歌唱。
一曲吹罢,石邑的情绪略好些了,起身道:“回去吧!”
赵破奴把红鬃马牵来,扶她上去,拉紧辔头,防止马再受惊。
“臣可否求公主一件事?”
“你说,什么事?”
“臣想和公主学吹叶笛。”
“好啊,今天我累了,下次教你吧!”
赵破奴回头朝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出了林子,萧寿成带着一群人追了过来,石邑简单应付了两句,再不似刚开始的热情,带着赵破奴回了营帐。
见女儿意兴阑珊的回来,刘彻问道:“有看到喜欢的么?”
石邑失望地摇头,让瑶吉帮她解下披风。
“无妨”,刘彻招手让她过去:“咱们慢慢挑,不急,挑到你满意为止。”
石邑挽住父亲的手:“那我要是挑不到满意的呢?”
“那不能吧?”刘彻惊讶:“全天下这么多儿郎,你难道一个也瞧不上?”
“我想找个像爹爹这样的!”
“那怕是有点儿难了”,刘彻拉着她的手,笑道:“没事,慢慢找,总会有你喜欢的。”
石邑失笑,扶父亲坐下。
在这几个孩子里,卫长公主任性,诸邑霸道,石邑从小就知道让着姐姐妹妹,是最懂事,也是最让人心疼的,刘彻心里清楚,别的事情倒也罢了,婚事上一定要顺她的心意。
在营帐里歇了一会儿,卫长公主也回来了,姐妹两一起去看了银杏,这期间不停有人想来搭讪,均被赵破奴挡了回去,石邑见他们都一般般,也没有阻止赵破奴。
由是一整天下来,全都白忙活了,刘彻第二天回去,夜里睡觉还被卫子夫唠叨一顿,美其名曰为女儿挑选夫婿,实则就是打着给女儿相看的幌子,为自己挑选人才,结果人没看中,孩子的婚事也给搅黄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彻躺在榻上不服气:“你挑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一个个有胳膊有腿的,不想着凭自己的本事给朝廷干点事,都想着攀龙附凤,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朕的女儿?”
“怎么就没骨气了?他们是偷了抢了还是当叛徒了?非得上了战场拼了命那才叫有骨气?你的女儿不喜欢那样的,有个和她志趣相投,可以陪她做她喜欢的事,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卫子夫也不客气。
“什么投不投的,她那是没遇上喜欢的,遇上喜欢的什么都投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她跟你说了?”
“她说想找个像她爹这样的,萧寿成哪一点像我了?”刘彻翻身压住她说:“你挑朕的时候怎么那么有眼光,到了孩子这儿怎么就不行了?”
卫子夫白他一眼:“别不要脸了,孩子哄你两句,你还当真了!”
“幼蓁才不会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