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承欢他们一走,孚嘉便笑道:“宋瑄也有今日,真是报应。想想去年他是如何在朝中弹劾本王和舅舅的,你们倒是为本王除了一口恶气。”
“驸马之死与我无关。”疏图辩解道。
孚嘉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自顾自说道:“若非他苦苦相逼,引得群臣落井下石,舅舅不至于兵行险着,不得不反。”
疏图不想同孚嘉再说什么,宋瑄弹劾,只是孚嘉和黎敬德多年所作所为的结果,但如今孚嘉把结果说成原因,不过是指鹿为马,看来他亦没有对自己所作所为反思,只是将过错推到旁人身上而已。他谋反后还能安然无恙待在这里,无非就是因为他是陛下的儿子罢了,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其实从始至终,本王和舅舅就没有谋反之心。”
这些话经由一个已经因武力谋反被镇压之人的口中说出来,疏图觉得听上去也颇为讽刺。
“本王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便是让兄长帮忙找了落霞送给父王。原本以为是一颗好棋,没想到却是条毒蛇,反咬了本王一口。”
疏图心中一惊,落霞果然是孚嘉的人,但怎么又与元亨有关系?但转念一想,落霞既然是轻寒的师妹,那自然与元亨应相识。
疏图赶紧问道:“为何要豫王帮忙找仙妃送给陛下?”
孚嘉看了疏图一眼道:“本王也不怕告诉你,兄长说他已经炼成了仙丹,已经试验了许多人,对父王身体绝对有用,但他又怕父王拒绝。商议之下,本王让兄长找一个懂些阴阳之术的绝色女子,显些神迹让父王能够吃下去,让身体好起来,快活一些,活久一些,如此而已。”
疏图想起那日落霞的出现,果然是孚嘉的一手操办。而陛下出来后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原来是元亨的仙丹的作用,竟如此有效,旁人都被唬住了。
“豫王又如何认识仙妃的?”
“兄长一向沉迷于阴阳五行,炼丹修仙,周围亦都是这样的人,认识落霞不奇怪。”
疏图本想提醒孚嘉,仙妃既是豫王的人,那么她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受豫王指使,比如说黎敬德谋反之事。但既然敦临他们还没有拆穿元亨的计划,如今冒然说出来,也多有不妥,疏图决定按下此事不提,但听上去,似乎孚嘉似乎是被元亨欺骗却不自知。
“只是没想到落霞年纪不大手段却不小,得宠后就不再听兄长和本王的了,而父王后来对她竟然言听计从至此。如今恐怕是要皇位,父王都会拱手相让了。太子可别以为扳倒了本王就能高枕无忧了,皇位还未必是他的。”
“随王似乎同豫王关系很融洽?”
“小的时候兄长没有来过上邑,本王对兄长并不了解,故而并不亲近。但兄长第一次来上邑过年时,便主动来示好本王。本王任何愿望,兄长都会帮本王去实现,从不计较得失。太子悔婚表妹,兄长第一时间求娶,如今受本王连累,表妹也没有受他嫌弃。总之吧,他是本王在这上邑最信任的人。”
疏图暗自吃惊,原来元亨竟然如此会笼络人心,连孚嘉这样的人,居然也对他丝毫不疑。
“太子待随王,亦是十分宽容的,只是随王不领情而已。”疏图试图为敦临辩护。
“凭借他母后娘家地位,他一出生便是太子,永远都高高在上,对谁都施舍一般,何来真心?可笑的是兄长还老劝我要兄弟和睦,不要激怒太子,兄长就是这样的一个老想做和事佬的傻子。”
疏图默默叹了一口气,站在每个人不同的立场,所看到的竟全然不同,这世间果然没有唯一的真相吗?
孚嘉看了疏图一眼,继续说道:“反正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本王也不怕同你说这些。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话,如今想想,当初太子若没有要了你去做伴读,说不定,你会同西谟一样,都加入本王的麾下。”
将死之人?疏图心中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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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坏消息也不断传来,首先是京兆尹去图南居取了疏图的箭,对比了宋自牧身上的箭,证明是同一种箭,并没有伪造。
而且,最糟糕的是,宋来也不见了,行云说在指认疏图后,宋来就不见了,安邦和太子都派人在找,但一直没有找到,如今京兆尹也在找此人,因为涉及驸马,案件便很快要开审了。
宋来成了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
西谟突然来探望疏图。
疏图看西谟过来,便起身过来,孚嘉在一旁已经看到了西谟,便像看热闹一般斜靠在一旁看西谟到底要做什么。
西谟四下看了看监牢,目光在孚嘉脸上停留了片刻,便马上离开了视线。
“我也在这里待过好长时间,”西谟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里是一个让人看不到希望的地方。”
疏图并没有接话,问道:“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