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把信看了许多遍,最后又看了看盒子,里面还有一本册子,嘉宁拿出来翻看了一眼叹口气,又递给疏图。
疏图接了过来,上面是叔父记录的他的仙丹炼制秘密,前几页是仙丹的用料,有玉泉、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禹余粮等凡此近四十种名贵药材。
同时也记录了仙丹的炼制方法,即各种药材用量配比后,分别炼制多少时间,最后如何聚于丹鼎内,又如何以高温将其互溶。
册子上写着:“但有服食,神志清朗,身强体健,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疏图虽不信黄古登仙之说,但看叔父将它藏得如此隐秘,又记录得如此细心,知道这必是叔父心血之作,或有什么过人之处,便认真翻看了一遍。
在最后一页,叔父记录着:“凡此种种,各有本性,尽怀毒,后人若见此方炼丹者,切记须严格炼令毒尽,稍有不慎,失之俄顷。”
嘉宁在一旁说道:“你叔父当初突然沉迷黄古之学,醉心炼制仙丹,没日没夜地钻研,很短时间便小有所成,这些也算他留给后世的心血所得。但我并不喜看到这些,又不忍弃毁,你便留着吧,也算他留的念想。”
疏图便谢过嘉宁,嘉宁说道:“该是我谢你,若非你找到这封信,或许有些事我一生都无法释怀。如今,我既知你叔父没有始乱终弃,终没有负我,又找回欢儿,我虽死无憾矣。”
嘉宁说完,又抱住承欢一顿垂泪。
待嘉宁情绪稍稍平静一些,疏图小心翼翼地问道:“叔父在信中可曾提及他遭遇何事了,去了何处?”
嘉宁摇摇头:“你叔父信中只是说,若我见到此信,必已阴阳两隔。最后托我保管他研制的仙丹之术,叮嘱不可由心术不正之人所得。因此信是你叔父与我的事,恕我无法全部公开,但其他种种我亦不敢隐瞒。”
疏图谢过嘉宁,不好再追问了,心中只是纳闷,这个盒子,分明就是叔父留给嘉宁的遗物。只是为何叔父知道自己将死?为何没有直接把信给嘉宁?既然已经放弃王位要同嘉宁在一起了,难道连见嘉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了吗?而是要把信锁进盒子偷偷藏在房梁上,若非后来修葺屋顶发现,那岂非永世不得回到嘉宁手中吗?
还是说,叔父醉心炼丹,根本也无暇他顾了?叔父究竟意欲何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还有满腹疑问,但眼见嘉宁情绪久久难以平复,承欢和玉姑一直在旁安慰,疏图只好从大厅告辞出来,走了不多远,却碰到徐达,看到疏图和行云,徐达赶紧迎了上来道:“听说你们今日过来,特意等了半天,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疏图和行云也笑着同徐达打了招呼,见他虽然神色依旧拘谨,但比前些时日要松弛许多,便问他这几日在侯府过得如何。
徐达叹气道:“侯府虽好,但毕竟非我这样的人能住的。在这里白白住着,大小活儿都不让我插手,我心里直发虚,还是想回朱玉轩去,日后去找个活儿做做来得安心一些。”
行云安慰道:“既然承欢在此处,你就当陪女儿就好。”
徐达摇摇头道:“我当初同意过来就是不想做欢儿的拖累,但这几日在侯府,她一时要来照顾我,一时又要照顾长公主。我若在外面找个工作,不住此处,她也不必分心了,毕竟还是要照顾公主更紧要一些。我的女儿美丽聪慧又善良,我亦知她在何处,过得好,还能偶尔见面,我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虽然徐达说得絮絮叨叨,但疏图并没有不耐烦,反倒是心中有些酸涩,徐达心中所想,未必会同承欢说。他怕影响了女儿同嘉宁的关系,断送了女儿的前程,所以自己赶紧退出来。
劝解肯定是无用的,他一定早已做好了打算。想到这里,疏图便说道:“朱玉轩是你和承欢的家,你们想回去随时都可以。不过还是要跟长公主和承欢商议的好。”
徐达说道:“那是自然。”
疏图和行云便又安慰了几句,眼见天色不早,二人便告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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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昭明馆,正好碰到敦临和轻寒正在同张博说话,疏图和行云与三人见礼,因为太子大婚的关系,张博比此前更忙碌,疏图很久没见到了。
知道疏图刚从嘉宁候府过来,张博便忍不住感叹说,若非嘉宁的资助,太子大婚要么还要无限期拖延,要么就是无限从简了。
“其实大婚诸事从简一些亦能办。本王与轻寒私下商议说,这些钱不如送到南方救济百姓来得更合适一些,不过我们若要说出来姑姑该生气了。”敦临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
“长公主对太子从小便最为偏爱,一直都是视如己出。”张博笑道,“太子和轻寒姑娘就顺了长公主的心意吧,毕竟一生也就这一次大婚。”
敦临和轻寒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
“姑姑和承欢,她们都还好吧?”敦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