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狱卒喊了两人,却是敦临同仲衍一起进来,疏图和庞术二人赶紧起身行礼,不过疏图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仲衍会来,他应该对这些事情毫不理会才对啊。
敦临看着二人的模样,眼眶一下红了。
“本王来得晚了,”敦临神色愧疚而焦急道,“却也没有任何进展,真是愧对你们。”
庞术安慰道:“太子不必心急。”
敦临摇头道:“这监牢中的人都是重刑犯,时时有性命之虞,怎能不心急如焚。”
仲衍在一旁说道:“我业已让在北迟的人帮忙打探,想必再过一些时日事情就会有些变化,你们且再等几日。”
疏图看了仲衍一眼,总觉得眼前的仲衍有些不一样,这好像是仲衍第一次对旁人表现出明显的关切,尽管从前,仲衍其实也对旁人释放过一些善意,但都不如这一次这般明显。
“眼下父王已经下令备战,本王已经跟父王提过,一旦与北迟开战,西境是我们要极力拉拢的,尤其是居偌和息衢两国,父王应是听进去了。”
“齐归亚在北迟为其主,疏图在大雒为其主,这并不奇怪。日后若两军对垒,你兄弟二人在战场还是敌人,陛下应该能明白各为其主的道理的。”仲衍也在一旁说道。
疏图点了点头,心中却咯噔了一下,以前的确想过各为其主的事情,但从未想过要与齐归亚战场对垒一事,而且,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与齐归亚战场上见吧。如今这话听到仲衍说出来,也是有些奇怪。
“对了,还有一事,西谟也受到怀疑,但好歹只是让他禁足,没有抓起来,比你的情形稍好一些。”敦临补充道。
疏图叹了一口气,他与西谟,即便来上邑后不是经常见面,但每次出事,二人的命运都莫名隔空系在一起,而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王定竭尽全力救你们出来,”敦临依旧安慰二人道,“再不济,本王会去找母后帮忙,总归是要找到办法来的。”
疏图是相信敦临的,而且此时,也只能相信敦临了。
仲衍仔细打量了疏图和牢房,便说道:“你们在牢房中但凡需要什么,或者有人为难你了,你找时介,他会关照你们的。我同他说了,王子一定要单独关押,要暖和干净一些的地方,如今看来,这个地方已经算好了。”
疏图和庞术谢过了仲衍,在这种境遇下,任何一点微小的善意都能成为黑暗中的一束光,都足以让疏图感激涕零。更何况,这份善意还是是来自于仲衍这样一个平日里没什么特别交情的人。
接下来十几日,尽管敦临和仲衍以及行云几人不时来探望疏图和庞术,但也没有更多好消息,而最新的消息,也仅仅是验证了庞术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即北迟都城已经被弋罕攻破,索契母子逃走了,此前派往北迟的百人使团,的确死伤惨重,明确已经死于弋罕之手的人大约十之八九,但剩下的几人,其实是失去联络,生死未卜。
尽管这个消息与庞术带回的消息差距不大,但还是让敦临看到一丝希望,至少北迟能明确的只是十之八九,还有一些人,或许是同庞术一般逃了出来,只是庞术最为幸运能够顺利回来,其他人或许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回来,在北迟就有一些民众表示曾见过一些流落各处的雒人,敦临便请求派人去北迟寻找接应剩余人员。
在经过几日思索后,陛下终于同意让人前往北迟秘密寻人,待有消息,褚却之会带领他的鬼骑营前去接应。但这种举措,也极有可能令两国之间的战争再次一触即发,所以深入北迟接应也是极为危险之事,这样的任务也只有鬼骑营能胜任了。
疏图央求庞术给他讲了许多北迟的事情,在还没见到齐归亚之前,庞术就已经听当地人提起过齐归亚的名字,在弋罕与索契对垒时,在弋罕追赶连城等一众使臣时,庞术是见过弋罕队伍中的齐归亚的,庞术便说,齐归亚有大将之才,且与北迟人相处融洽,弋罕似乎颇信任他。
若是以往听到旁人这样夸齐归亚,疏图一定很高兴,但眼下,疏图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纠结,齐归亚的运筹帷幄的大将之才,都被用来对付大雒了,而这也间接导致了疏图眼下的境况。
“日后齐归亚若是成为了居偌大王,想必不会再与大雒这般和睦了。”庞术看着疏图,幽幽地说道。
疏图摇摇头:“不会的,居偌不会与大雒为敌的,齐归亚不会不顾大局。”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他会更相信北迟一些。”
疏图不再与庞术争辩,他内心也在疑惑,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齐归亚了,如今的齐归亚是怎样的人,自己并不知道,就如同齐归亚也并不知道自己一样。
“日后齐归亚必然就是居偌大王了是吗?”庞术问道,“你有考虑过做居偌大王吗?”
疏图连连摆手:“我没有齐归亚那样的才能和胆识,一个王子都让我做得丢人现眼,更不用说一国之君,我担不起大任的。齐归亚才是众望所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