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疏图和行云坐下,敦临说道:“你二人来得正好,安邦也没到多久,那就继续说吧。”
安邦便说道:“等到贺江在陛下面前添油加醋说完,陛下自然十分震怒,当即便让人来叫太子。那王新便说:‘陛下若是这样质问太子,太子必是不会承认了。’陛下想了想,便把人叫了回来,也没找太子,亦没再提此事。”
“第二日我去见父王时,父王亦未提此事,父王不会轻易被蒙骗的。”敦临在一旁说道。
由颐在一旁摇头道:“话虽如此,但这并不能说父王心无龃龉,父王心深似海,旁人哪里知道。或许父王只是认为事情不大,不必问责太子,而并非全然相信太子为人。”
一旁的仲衍点头道:“公主说得对,为何陛下并未因王新屡次中伤太子而责罚王新,说到底,陛下或许是相信王新这些人的,但又觉得事情不大,故而没有问责太子。而且陛下喜欢听人搬弄是非,以为这就是广开言路了,殊不知正给了王新这样的小人可乘之机。王新跟了陛下二十多年,哪能不明白陛下的喜好。”
张博忍不住道:“这厮多年前开始,屡屡在陛下面前中伤太子,太子心慈,没与他计较,没想到越来越猖狂了。此前只是说太子私德,如今开始说朝中之事了。虽说每次事情不大,但积沙成塔,就怕这样的事情多了,陛下对太子就难免厌恶了。”
敦临摇头道:“父王英明神武,断不会受这些阉人蛊惑,若父王果真厌恶本王,从本王刚做太子、被他们中伤我飞扬跋扈苛待宫人开始,父王就该废了本王的太子之位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身为太子,本王能感受到,父王一直待本王如前,故而我们不必为此事烦忧,你们亦不必为本王担忧。”
听敦临这样说,众人也不好再说陛下昏聩的话,便都沉默下来。
“如此说来,此事与三弟是无关的,你冤枉他了,明日再见到他,你要赔个不是才好。”敦临特意看了由颐一眼,加了一句。
由颐哼了哼道:“那庄太傅那里泄密是不是他干的?再说了,他与王新那些人,必然是蛇鼠一窝的。我闭着眼都不会冤枉他的。”
大家都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原本很沉闷的气氛,因为由颐的一句话,一下轻松了不少。
由颐便问疏图道:“对了,疏图,今日你上午去见西谟,他伤势如何?怎么就突然被杖责了呢?”
疏图便将西谟的话给众人描述了一遍,没想到最后又回到王新一伙人的头上来,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顿咒骂。
安邦说道:“小鲜楼、昭明馆里的事甚至皇后宫里的事,亦能随时传到天泰宫中,天泰宫就更不用说是他一手遮天了,连侍子都是想打就打,想来这王新在这皇宫的势力,应非我们所能想象了。”
张博说道:“处处与太子作对,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由颐忍不住说道:“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太子每次都如此息事宁人,才越发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长此以往,怕要出大事了。”
安邦说:“甭管他要做什么,背后是谁,太子你发句话,我立刻让他永远没机会中伤你,然后再找机会把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敦临摇摇头道:“这种人不过是在宫里呆久了,暂时得势罢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人身上花力气。再说了,他跟了父王这么多年,父王离不开他,万一有人动了他,父王必不饶你,就让他伺候父王吧。”
众人又都沉默下来,敦临每次的态度俨然如此,这让人也十分恼火。
原本疏图还想说三皇子探望了西谟之事,但眼前的情形,显然不适合来讲这些话,想了想便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见众人都不语又都不甘心的神色,敦临继续安慰道:“而且,这也是母后一直教导的,即便是太子,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与小人过多计较。”
由颐叹息道:“母后亦是过于谨慎忍让之人。”
“虽然姑姑从不参与朝中之事,但今日听了这么久,姑姑还是觉得,皇后和太子都过于仁厚,这就容易让一些人生出僭越歪心了。”一旁的嘉宁突然柔声说道。
“太子养虎为患啊。”听到嘉宁这般发话了,一旁的张博也忍不住叹气道。
看众人脸上神色不好看,嘉宁话锋一转笑道:“好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今日路过昭明馆,想着许久没来探望,所以也带了一些我和玉姑亲手做的糕点,既然你们都在,便一并都尝尝吧。”
“那姑姑为何等到现在才拿出来啊?我都饿了。”由颐娇嗔道。
众人都笑起来,殿中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嘉宁的糕点在上邑十分有名,可惜自从嘉宁侯去世后,嘉宁府不再宴请宾客,大家也都没机会吃到嘉宁厨房里的糕点了。不知为何今日嘉宁突然想到做些糕点拿过来。
由颐笑道:“姑姑还是偏心,就想着太子。今日若我们不来昭明馆,岂不是吃不到了。”
嘉宁笑道:“你这张嘴啊,有你吃的还堵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