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起来已是晚上,疏图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正在这时,敦临的声音传了过来:“本王今日被你吓死了。”
疏图扭过头,敦临和连翼正从门口进来,疏图和行云赶紧起身,敦临松了一口气道:“好在是没事。”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稍微热着一点了。”疏图笑道。
敦临收起脸上的笑容道:“今日之事,错在本王,原本该受责罚的是本王,是你代受了,本王对不住你了。”
疏图笑道:“太子说哪里话,这祸是我们一起闯的,臣也理应受罚。”
敦临惭愧道:“本王身为太子,理当以身作则,却拉你一起犯错。今日太傅虽说是罚重了一些,但本王亦明白过来,日后也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而连累身边的人了。”
疏图心中颇为感动,敦临虽贵为太子,却是这般仁厚不骄,常思己过,能遇到这样的储君,也是三生有幸了。
连翼走上前,将一副弓箭递给疏图,敦临有些惭愧道:“也没什么好表达歉意的,本王知道居偌人擅射,听行云说你骑射极好,便将最喜欢的忘归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行云帮忙接过来递给疏图,疏图接过来,弓臂乃是柘木所制,细细漆过,坚实无比,镌刻着遒劲的“忘归”二字,又以牛角牛筋贴在弓臂内外侧,一看就是上好的弓箭,比自己的那幅要好太多了,而且这是敦临亲自送的,心中十分欢喜,不觉傻笑起来。
见到疏图开心的表情,敦临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太子最喜欢的一副弓箭,连箭都是府库特制的,整个上邑都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连翼有些不甘心道,“我觊觎了好久都没得逞。”
众人都笑了起来,疏图越发雀跃了,心下觉得敦临对自己是有些特殊的。
“善弋者,下鸟乎百仞之上,弓良也。”敦临说道,“这是本王喜欢的一句话,也同样送你。”
疏图想起,这句话之后,应该是“善为君者,蛮夷反舌殊俗异习皆服之,德厚也”,或许这也便是敦临心中的那个准则吧。
“多谢太子,臣很喜欢。”疏图感激道,又摩挲了半天,嘱咐行云将弓箭挂在墙上,自己要每日看着。
敦临便继续说道:“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下午天泰宫有消息出来,说西谟因为玩忽职守被杖责了。唉,你二人还真是难兄难弟啊,连挨打都是同一天。”
疏图和行云两人都吃了一惊,赶紧问到底发生何事,敦临说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宫人只是这般传话,没有说太多细节。
疏图有些着急道:“臣得去探望西谟。”
敦临安慰道:“今日宫门也关了,明日你一早便过去吧,已着张博给你弄了进内宫门的符籍,明日一早让人送你过去。不过行云就进不去了。”
疏图赶紧谢过了敦临。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明天看到就知道了。”行云也连连安慰道。
杖责!西谟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啊。疏图心里又揪了起来。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西谟那一刻,疏图还是惊呆了。西谟趴在榻上,露在外面的整个屁股都已经呈现出可怕的紫黑色。
疏图看着西谟的屁股有些不好意思,一时眼睛也不知该看哪里才好,手忙脚乱地拿了一堆药出来,却也不知该用哪些药,“这些药都是太子让人给我带过来的,可是到底哪种是治杖伤的啊?”
“其实医官已经给我开药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太子挂念啊。”西谟说道。
“怎么会打成这样呢,这是下了多狠的手啊?”疏图忍不住问道。
“好在立刻敷药了,要不这大热天,怕是要烂了。”西谟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还不忘自我嘲弄了一番。
疏图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了,怎么会被杖责?”
西谟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我那日在小鲜楼跟你说,有黄门总故意刁难我们这些侍子,就是为了要钱,侍子们情况不同,有的阔绰,给他们一些不妨事,可我穷得叮当响,哪里给得出来,时间长了,那些黄门就老找给我难堪。”
疏图想起那日西谟说了半截的话,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原本陛下的常服一直就在固定的位置,但昨日我轮值时,突然发现找不到常服了。四处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眼看陛下要下朝回来了,管事黄门贺江,便给我安了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打了我二十板子。打完我,陛下就下朝了,我看贺江从外面拿了常服过来,就知道他们合伙构陷我了。”西谟咬牙切齿地说道。
“贺江?”
“对,他是王新的人,除了贺江,还有常兵和几个狗腿子。王新便是我们那日在天泰宫大殿见到陛下身边那个黄门。”
“那个陛下事事都要问他一句的那个人吗?”
“正是此人,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贺江那些人仗着王新,在宫中作威作福,也没人敢管他们。”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