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其之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将这样的话轻易说出口,赶忙将孟箬楚推搡着拉到府内:“你胡说什么?”
孟箬楚指了指他的衣袖:“这里面的东西可以扳倒崔柄?”
颜其之的眼神涌上一丝惊愕,孟箬楚见他不回答,于是主动解释:“你们总是把我当做长不大的孩子,总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这一切我早就知道了,难民营一事是你在暗中帮助李初言吧?姚希去和杨姐姐商议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我的时候恰巧我也去了杨府,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你并不是坏人。”
“那你为何……”颜其之忍不住问道。
“你们都不想让我知道,我也只能配合你们,”孟箬楚有些难过,“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瞒不住事,计划告诉我,我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添乱,你们顾及我的感受,我也不想让你们失望,只能努力不成为你们的后顾之忧,这也是我唯一做到的事情。”
颜其之说不上来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本以为孟箬楚对自己的事情毫不知情,因此对于她出嫁之事虽然痛苦万分却也觉得情理之中,可如今却知道她在嫁人的时候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处境,于是那嫉妒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几乎将他吞没。
指甲剜肉带来的疼痛感让他猛然惊醒,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被一个家破人亡的人退亲,孟箬楚连同孟府的处境该有多艰难?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竟然还想着怪罪别人?若不是有旁人在场,颜其之真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然而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却打断了他们。颜其之脸色一变:“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孟箬楚不解:“你到底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人围了过来,颜府地处僻静,加上今夜正是金人攻城之日,嘈杂声掩盖了所有阴谋,更何况这背后还有崔柄的手脚,恐怕即便是颜其之现在放火求救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颜府的动静。
颜其之将孟箬楚护在身后:“你先进去,把门关好,除非是我,否则绝不能开门。”
孟箬楚不肯离去:“你一个人……”
“你能帮上什么忙吗!”
孟箬楚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其之吼断,只能不甘地退回到府内,独留后者一人抵抗。
树倒猢狲散,更何况崔柄对他多有防范,因此这些年,颜府的人走的走、散的散,除了几个洒扫做饭的丫头小厮,已经不剩什么人了,是以能够与刺客一战只有颜其之自己而已。
颜其之面色一凛,今夜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若是再多给他一个时辰就好了。怀里的证据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更重要的是,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她。
想到孟箬楚,颜其之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气,将长枪对准那些黑衣人,他身形如电、来去如风,如同匆匆拂过水面的海鸥一般,眨眼间就到了一个敌人身前。颜其之将长枪猛得向那人胸口劈过去,木制的枪身仿佛一下子重若千钧,直接拍碎了对方肋骨,那人往后退了四五步的样子,吐出一口献血,勉强才能撑住。
而这短短的时间里,颜其之已经迅速调转长枪方向,一下子挑开左边那人的刀,然后枪头如蛇一般灵巧地绕过那人胳膊一下刺中他的胸口。不过那黑衣人也不是好对付的,眼看着自己挺不过去了,用佩刀特意做出来的豁口处将长枪锁死,另一支手紧紧握住枪身。
另一个黑衣人见了,忙上前帮忙,用刀砍向颜其之的背部,后者连忙躲避,可另外三人已经封住他所有退路,无奈之下,颜其之只能放弃长枪,贴着被刺之人的身体旋转过去,然后猛得将他一推,利用这人的身体给自己开路。
颜其之回身一步想要夺回长枪,几把长刀立即砍向他,他连忙后退,未得休息,身后的刀剑已经刺了过来。颜其之迅速靠近离他最近的一人,整个人撞向他的怀中,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挥拳如风,一拳比一拳更重地锤击对方的腹部。
其他的人被他的气势吓到,没有及时出手相助,颜其之趁机又除掉一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都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他的上风似乎已经占到了头。
突然一根飞天爪飞了过来,一下子钩住了颜其之的右肩,他一吃痛,疼得往后猛退了几步,他意识到自己如今孤军奋战,没有人可以帮助他顾及左右,很容易被人偷袭,于是他顺着飞天爪的力气迅速撤退,等到靠近飞天爪的主人后,他用力一拉爪链,整个人借力而起,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脚,然后硬生生将瓜钩从身边拔了下来。
孟箬楚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一切,担忧不已,她已经让丫鬟从院墙那边逃出去报信了,可到底要等多久,没人能够知道,又或许道路各处都已经设下埋伏,只等着颜府的人自投罗网。孟箬楚不敢再想下去,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门外。
颜其之这下子整个右臂都跟着失去了力气,更糟糕的是因为大量失血,他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