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挡开。
不省心的东西。
铃杏扯着司见月坐下,把其中一碗卧蛋排骨面挪过去,又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深藏不露啊,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会做饭?”
他垂眸道:“你没问过我。”
司见月虽然平时不贪口腹之欲,但此时也没有异议地握筷,慢吞吞地吃着。他的吃相也同他一样斯文,汤汁不溅,咀嚼无声,乖巧又安静。
铃杏被这句话一噎,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老实地跟着吃起来。司见月的厨艺确实不错,调料放得刚刚好,多一分太咸,少一分太淡。
刚好合她的胃口。
饭毕,司见月率先放下碗筷,等着铃杏。他淡淡道:“该带的我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铃杏也忙三两口吃完,由衷地夸赞:“你真是居家好夫郎,根本不用我操心。”
司见月闻言,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
刑期未满,出了苦忘崖就是逃逆。
铃杏自己作奸犯科倒没什么,但要带上问剑宗的招牌好弟子司见月,外加千机塔顶层的头号囚徒厌听,那可真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了。
她觉得这事儿有点棘手。
铃杏曾经在某个秘境里淘到过一件法器,呈寻常油墨纸伞状,可隐身,可防御。不过她要行善亦或使坏都是光明正大的,便也从来没用到过,谁知今日竟也有要借它偷偷摸摸一回的时候。
司见月撑起那柄油墨纸伞,他面如冠玉,仿佛下一秒就要踏入江南。铃杏看得晃了眼,赶紧低头念叨了句美色误人,然后附在他身侧往前走。
他生得很高,铃杏只能堪堪过肩。
当司见月垂下眼睫,专注地看铃杏时,便隐隐有种温柔外衣下的压迫感,好像随时要抵死缠绵地吻下来,然而恍惚过后,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他神色沉敛,眉眼间偏又有些嘲讽的意味,似乎在难掩好笑地问——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铃杏羞恼地倒打一耙,“自作多情。”
躲在司见月袖子里的厌听憋着气,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们别打情骂俏了行吗?速度!”
说来也是巧,此法器正好名为寄情,据说是炼器师给自己的妻子亲手打造的,可惜这对夫妇都双双身陨秘境了,恰被铃杏捡了个漏回来。
寄情罩着他们,顺利避开了守门弟子。
寻龙谷位于青召国的粱州,离隔壁陽州的问剑宗谈不上多近,但也没有很远。脚程不停歇地行个一日一夜,便能到山谷脚下的禾水镇。
厌听五百年没出过世,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这个想瞅瞅,那个也想瞧瞧,被铃杏打了一巴掌才安分,她想速战速决,显然不打算在禾水镇逗留。
又是夜幕降临,谷中一片静谧。
除了鸦雀倏尔飞过,只能听见潺潺流水声。
司见月收起了寄情伞,跟着非要走在最前头的铃杏身后,他腿很长,步伐便迈得大,一步能顶铃杏两三步,走起路来有种闲庭般散漫的矜贵。
“等下我来打,你们都别出手。”铃杏认真地叮嘱道,“最好再站远些,我疯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好。”司见月说。
厌听直接翻了个白眼。
铃杏回忆着那条魔蛟的模样,修为好像要比厌听低上许多,估计也就几百岁,要不是当时突然入了魔,修为暴涨,她也不至于吃这个亏。
她侧首道:“洛夕瑶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它的心智的?凭什么只咬我,不咬她?”
厌听本来昏昏欲睡,说到这个就起劲了,“要控制那孙子多好办啊,我给了洛夕瑶三根银针,上面有我的魔气,一根下去,谁都别想飞升。”他不屑地说,“我好歹也是攻打过天……咳,反正我就是比你想象中的厉害,是你爷爷辈的传奇人物,要控制这种小杂碎简直轻而易举。”
铃杏选择性地把他的废话删减,只裁出关键词银针,千年老妖的魔气确实毋庸置疑,想必那条蛟龙受伤不轻,两个月是养不好的,多半还在这里。
思及此,她敏觉地抬头看去。
是一片不起眼的落叶,正幽幽地往下飘着。
铃杏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那片落叶连她的发丝都没够到,就被扎穿在半空中。霎时间周遭狂风突袭,林中飒飒作响,尘土飞扬。
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