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蓉眼泪一滞,抬起头,满是诧异。
司沅绕过挡在面前的紫苏,轻轻笑了笑,“我不信你这么大费周章、冒死前来,就为了和我说这几句废话。”
她脸上那种沉静,让白幼蓉觉得从未真的认识她。
“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活着吗?”
白幼蓉拂去眼泪,苦苦笑了,“因为你。”
紫苏诧异望向司沅。
司沅皱眉,“什么意思?”
“我本来是要被处死的,不想却被他制止了。当时我以为他对我顾念旧情,”说着又是哽咽。
她吸了口气,才又道,“他跟我说,不在这个时候杀我,是因为怕你知道会生他气。”
这话一说,司沅更不明白了。
白幼蓉红着眼睛,自嘲,“别说你不懂,就连我也不懂,尚以为他在编借口。”
“无奈之下,他只道,等我生完孩子再杀我?哈哈哈——”白幼蓉一边掉泪,一边低笑。
“他说你对怀孕的獐子都心有不忍,何况是人?”
怀孕的獐子?
司沅愣住。
那日在上林苑,他们一起救了獐子。
次日,他们狩猎时,他调侃,说不定那头獐子就被人杀了。
自己却说獐子有孕,见者应会不忍心......
赵珣。
没想到,他们之间随口说的话,他都——
心一抽一抽的疼,眼泪也是不受控制。
司沅死死按住心口。
“公主——”紫苏将她扶住。
见此,白幼蓉重新扬起下巴,“怎么,公主还会为他难过吗?我以为你的心全扑在你皇兄身上。”
“李淑妧,我是真的羡慕你,”说着,她垂下眉眼,嗤笑,“我想羡慕你的,不止是我吧,元氏,姚氏,哪一个又不是?”
“无论我们如何做,可惜——都不敌你什么都不做!”
再抬起眼,那里面只有怨恨,“甚至,就连他自己为你做的,都不会告诉你。”
她偏过脸回忆,“那年上巳节,我向他重提旧事,却被他冷言拒绝。”
“再后来,我偶然在街市上碰到他,他相中一个小孩的小兔子灯,在跟那孩子讨价还价。”
“小孩说什么也不肯,原来这是他爷爷做给他的。”
“他便让小孩带他回家。”
“结果,那老爷爷早就病了很久,哪里还能再做灯,他便留下些钱财给他们,不想人家感激他,就把制作方法给了他。”
白幼蓉转过脸看着司沅,“我只觉得惊奇,他何时对这些感兴趣,最后却听他说,不是他自己要留着,是要给你的。”
“因为之前买风筝时,他见你喜欢这样的小玩意。”
司沅抓着紫苏的手,那年他们在街边买风筝时,他分明是一脸不高兴。
不想,他竟然都瞧在眼里。
白幼蓉轻摇着头,“你说,我如何能甘心?找你帮忙去他生辰宴,也是我故意的。”
“不仅向你表明我的所有权,还能让他误会你完全不在乎他。”
“果然,如我所料。”她脸上洋溢着得意。
“他明明心悦你,却不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清楚你心里没他,他那样一个人,竟然为了你,”白幼蓉连连摇头,只觉不值。
“后来,你离开,他就等着,你都和人躺在床上了,他还是相信你——无论之后你怎样,他都护着你!”
“我真是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李淑妧,你说说,我又如何能不恨你?”
“当然,如果他还活着,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可如今,他死了、没了,我反倒要让你知道!”
“现在你后悔吗?痛苦吗?”
“我就想看你痛苦!”
话毕,白幼蓉笑了起来。
“公主,”紫苏不忍,想要阻止白幼蓉。
司沅摆摆手,慢慢坐了回去,“让她说。”
白幼蓉冷冷瞥她一眼,轻视笑笑。
“一心扑在你身上的人,你看不见啊,看不见,你眼里心里只有你的燕王殿下!”
白幼蓉并不打算结束,她声音极具嘲讽。
“可李淑妧,你的所相信的燕王殿下真的是你以为的样子吗?”
司沅抬起眼,死死盯着她。
白幼蓉漠视,自顾自说着,“我迫于无奈入了宫,本想了却此生。”
“不想有人找到我,告诉我母亲被害真相,还答应我只要按照指令做事,不仅能助我摆脱白威,还能帮我报仇。”
她粲然一笑,“对了,那个姜贺你还记得吗?”
姜贺!
那个借用巫蛊搅得天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