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
狸奴拽着柴青衣袖往外走。
柴青本想再留片刻,可看姜娆脸色难看,也知不好逗留,乖乖跟着狸奴出去。
走到屋檐下,狸奴以手扶额:“这次算你命大。”
“怎么,她真能砍了我?”
话虽如此,思及姜娆那会的状态,柴青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是真能砍人的主儿。
拔剑之快,劈下来的一瞬间倘她还站着不动,小命休矣。
她懊恼自己的大意,也好奇那样猛烈的剑势为何会停下来。
狸奴伸出三个手指:“你看。”
“看什么?”
“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不过这次提醒也不晚。你可晓得,这些年死在公主剑下的亡魂有多少?三十个!全都是一剑毙命!”
柴青听得咋舌:“那谁还敢跟在她身边?”
“这你就又不懂了。”狸奴张张嘴,想着这人毕竟不是自己人,索性推着她离开:“走走走,别再问了。”
公主并非嗜杀之人,只要不发疯,大多时候都是位王室顶出挑的好主子。
死在她剑下的三十人,要么是各方派来的眼线,要么是背主之人。
试想外人嘴里九州最风光无限的公主,入夜都不敢放松警惕,活得可谓可怜。
烛火摇曳,照亮姜娆没有血色的脸庞,她侧头吐出一口血,血染在素色的帕子,像一朵热烈的玫瑰。
她没追究柴青晚上不睡到处乱转,她只在意她的脸。
险些伤了她,她感到一阵后悔。
又因剑势收得猛,内力反噬添了内伤,姜娆整个人透着一股没法要说的虚弱,灵魂仿佛遭到重击,身体也露出颓态。
她赤着脚摇晃小腿,小腿在烛光下白得发光。
柴青去而又返,手上拿着不知给哪寻来的白瓷瓶:“疗伤圣药,我就剩这一瓶了。送给你。”
“多谢。”
姜娆指腹摹挲润白的瓷瓶,拧开瓶盖生咽下一粒药丸子:“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
她顿了顿:“我在外屋睡,保管不吵你。”
“你自便。”
美人说话有气无力,柴青听了心口发堵。
她想,每个人内心深处或许都有一段挣脱不开的往事,这往事让人生不如死。她是如此,姜娆竟也不例外。
这份相同使得她又起怜惜之意。
一晚没睡,这会子躺在小榻困意席卷而来,柴青闭上眼,气息渐渐平稳悠长。
新年是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醒来,柴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愣了一会,掀开被子踩着白袜往里屋跑。
后半夜疯魔砍人的姑娘一派清雅地坐在梳妆台前,狸奴正为她施妆。
柴青揉揉眼,怀疑昨晚的惊险是梦,喉咙干涩:“早、早啊。”
姜娆在铜镜里看她,声线平直:“早。新年如意。”
“对哦。”她一拍脑门,又见姜娆衣着齐整,而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自尊心作祟,一溜烟跑出去打水洗漱。
不消半刻钟她又跑回来。
“新年如意!”
有人如意,就有人不如意。
泰安客栈门前挂起火红的灯笼,整座春水镇洋溢在迎接新年的喜庆,忙着修桥的青阳令顾不上向准王妃请安,他们来或不来,姜娆都不挂心,挂心的还是荣华。
正月初一,荣华生了一肚子气,砸碎两个茶杯,唬得底下人迭声喊“碎碎平安。”
青阳令没来,再往上的郡守做得更绝,之前还晓得传书来表达对姜国的敬重,这回一点音讯都没。
担心和亲之事生变,荣华与其他几位将领忙得分身乏术。
柴青不知他们在忙什么,但忙也有忙的好,起码七日后的订婚宴没人盯着会省心很多。
初一,柴青领着易容后的公主来春水坊给姑姑拜年,柳眉一碗水端平,一人封了一个大红包。
初七,古道铜铃声悦耳,女人一手遮在额前:“快到仙女门了!”
过了仙女门,就是姜王城。
日夜不休赶路,跑死了不知多少匹快马,总算要抵达目的地,刺客盟的义士们扬起朴实的笑脸:“再加把劲!到了仙女门咱们再休息!”
初八,柴青与姜娆订婚宴。
合欢宗的妖女从旁看好戏:“紧张吗?”
柴青胸前戴着小红花,脸上抹了三两银子一盒的胭脂,拍拍胸脯:“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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