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非白脸上肌肉抖动,神情因为盛怒而显出几分扭曲,一双眼阴毒如蛇。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他还奈何不了她!
不过是个元婴境的小辈罢了,真以为倚仗天武卫便能肆意妄为么?!
“各位族老在此,便要看这小辈以下犯上,羞辱于我么?!”太上非白看向一旁席位中几名太上一族族老,近乎咆哮道。
若是当真将这口钟收下,他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闻言,太上一族几名辈分最高的族老对视一眼,也觉得有些不像话。再怎么说,太上非白也算得上是长辈。
一名族老站起身来,口中只道:“这其中想是有什么误会,毕竟是一族血脉,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他两边都不愿得罪,便只好和和稀泥。
太上葳蕤抬眸看着太上非白,唇边微微挑起一个弧度,与他面上形成鲜明对比:“却是没有什么误会,本尊今日来此,便是要为昔日旧事,与庆王清算一二。”
她今日来,本就是为砸场的。
“庆王应当还记得,几百年前,上京皇宫之中,亲手废了你修为的人是谁。”
当她这句话出口之时,席中年岁较长的修士纷纷变了脸色。
废了太上非白修为的人,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已经被岁月尘沙淹没的名字,有关于萧无尘的一切,随着太上非白权势渐大,都被人刻意抹去。
在中域,在上京,萧无尘三个字几乎成为了禁忌。
“萧无尘——”太上非白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这一刻,他眼中生出的憎恶怨毒几乎要化作实质。
终其一生,他最恨的人莫过于萧无尘。
太上非白原本觉得,自己对叶不孤不过略施小惩,谁叫他有个好师尊,竟敢教训自己。
在太上非玦暗中出手抹去遗留的证据后,太上非白便更无畏惧,料定了萧无尘就算猜到真相,也不能将自己如何。
他没有想到,数日后,萧无尘会仗剑孤身闯入上京皇宫,他的兄长也好,太上皇族族老也好,都未能将其拦下,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萧无尘废去全身修为,沦为废人。
如果不是烈帝出手,太上非白甚至连这条命也难以保住。
只是从此以后,他注定便只能做个废人,斩天剑气下,无论何种宝物,都无法令他再踏入道途。
唯一叫太上非白觉得畅快的是,不过数十年间,萧无尘与他出身的小孤山一道销声匿迹,再未出现在世间。
及至帝女飞升,他兄长承袭帝位,太上非白得封王爵,终于可以将萧无尘这个名字从他身边彻底抹去。
他未曾想过,数百年后,小孤山会重现世间,叶不孤也得以自大荒枯冢脱身。
太上非白得知消息时,叶不孤已经在小孤山守山一战中修为全失,他松了口气,不再将小孤山当回事。
但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年间,小孤山便成长为北域中的庞然大物。于是北域众妖征无妄海之事,太上非白还在暗中出了一份力,可惜反而促成了妖尊一统北域。
在听说妖尊有意赴星辰令之约后,太上非白便令麾下小心注意其动向,他不确定继承了小孤山掌门之位的妖尊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思及合道修为的兄长,太上非白也不觉得多么害怕,何况如今他已是王爵,便是为了皇朝颜面,太上皇族也不可能让妖尊在上京杀了他。
但没想到,妖尊还未出现,已然有人打上门来了。
看着太上非白目眦尽裂的神情,太上葳蕤负手而立,笑意微冷:“当日萧无尘未能报完的仇,今日,我来帮他报。”
“萧沧流……她与萧无尘是什么关系?!”太上一族族老意识到什么,惊声道。
身旁之人却道:“那夜我等亲眼见了她额间霜纹坠,她定是我皇族血脉无疑啊。”
“难道萧无尘与我族……”
一时间议论声纷起,关于太上葳蕤的身世骤然多了许多别的猜想。
斛律分心听着这番对话,神色忽地一滞,他是曾经跟随在太上霄云身边最久的将领之一。
萧无尘……
人群之中,林戎嘴角紧抿,目光落在太上葳蕤身上,她所隐瞒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会如她所猜想的那般么?
便在这时,太上葳蕤手腕翻转,身后那口巨大的铜钟便凭空而起。
庆王府数名境界较高的供奉正与斛律僵持,根本无暇他顾,好在太上非白身旁尚有几名护卫。
不过见太上葳蕤只是元婴修士,他们心中不免先存了几分轻视,见铜钟迎面飞来,也只一人上前,运转灵力想将之接下。
但在碰到铜钟的一瞬,他就变了脸色,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而来,即便他用尽力气也无法止住铜钟去势,反而被逼得连连退去。
这真的是元婴修士能有的力量么?!
见此,其余几名护卫也连忙出手,想将铜钟拦下,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沉重铜钟撞在几人身上,不过刹那,将其尽数逼退,随后连人带钟一起撞向了太上非白身上。
这样的伤势对于修士并不算什么,但对于毫无修为的太上非白而言,这么一下便是快要了他半条命。
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取出护身法器。
仰面摔在地上,太上非白半边身体都被铜钟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这般模样,倒是真的很像被翻了壳的乌龟。
气血冲到脸上,太上非白一张脸涨得通红,其实伤势还罢,感受到周遭投来的各色视线,他却是真的想呕血了。
自无法修行后,太上非白便极看重自己的颜面,便是身有修为又如何,不一样要在他面前低下头来!偏偏今日,他却是颜面扫地。
“王上!”
几名护卫爬起身来,连忙将铜钟抬起,七手八脚地扶起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