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黎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母君,就因为你说的是实话,她才会这么伤心啊。如果刚才秋夕的眼泪还有伪装之嫌,那现在应该是真心实意了。
“秋夕夫人还要哭多久?”琼觞毫无自觉,开口问道,她实在没有兴趣看人哭。
美人垂泪是风景,但秋夕着实算不上美人。
“我知道君上不喜我,今日原不该来这里讨人嫌……”秋夕哽咽着说道。
见她哭得这般伤心,琼觞有些迟疑道:“虽然本君的确不大喜欢你,不过这周天殿是大祭司的地盘,也轮不到我来管……”
秋夕捂着心口,好险没被气晕过去。
自己这么说,她不是应该来安慰自己吗?!
苍黎心想,他母君虽然怜香惜玉,但秋夕夫人显然不在这个范畴内。
场面不免有些尴尬,周围众多护卫低下头,让人无法窥见脸上神色,秋夕脸色涨红,只觉得他们都在嘲笑自己。
在一切变得更混乱之前,周天殿内闭关的司秦终于出现了。
“兄长!”秋夕看着他,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想起琼觞方才说的一番话,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眼泪。
“数日不见,大祭司真是越发仙姿佚貌了!”琼觞见司秦出现,暗道不妙,面上立刻扬起讨好的笑,吹捧道。
龙族能令琼觞敬畏的人不多,司秦便算一个。
毕竟若是惹恼了司秦,所有的公文便要琼觞自己来批复,这和要她的命也差不了多少。
何况这回她为了躲懒偷跑,一回来又令司秦的妹妹哭得不能自抑,琼觞自然十分心虚。
司秦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对秋夕道:“什么时候哭够了,再进来。”
她喜欢被人看笑话,他却不想奉陪。
“兄长……”
秋夕见他这般说,眼泪便又要落下,可惜司秦已经转身,不准备再理会她。
见琼觞几人都随他入内,秋夕只能灰头土脸地爬起身跟了进去,眼中不□□露出几分委屈情绪。
兄长总是如此,她知道自己天资不如他,也不聪明,但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为何他眼中总是看不见自己?
是阿爹将他捡回来养大,若非如此,他怎么能顺利成年,怎么能当上龙族人人敬仰的大祭司?
阿爹过世前,求他好好照顾自己,如今他竟是都忘了吗?
秋夕不知道,她为人所厌的并非出身与修为,而是自怨自艾的性情和挟恩以报,毫不知足的作为。
回到大殿之内,司秦没有废话,径直向秋夕道:“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秋夕强笑道:“离开王城一段时日,如今回来,我理应来探望兄长才是。”
司秦的神色只见一片冷然:“如今也算看过了。”
“兄长不想见我么?”秋夕眼中又噙了泪,似乎为他这句话很受伤。
不等司秦开口,她垂下头道:“我知道自己总是为兄长添麻烦,此番意外将兄长的客人认作侍女,原是我的错,但……”
“但她如何折辱于我,不仅三皇子,周天殿外护卫也都看在眼中,还请兄长为我做主。”
太上葳蕤的指尖点了点被自己抱在怀中的燕愁余,他讨好一般地在她手下蹭了蹭。
见她态度如此随意,秋夕越发觉得气不顺。
司秦沉默地看向太上葳蕤,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太上葳蕤漫不经心地看向秋夕:“我如何折辱于你?如此?”
说罢,灵气运转,周天殿内禁制亮起,完全没想到她会当着众人的面动手,秋夕猝不及防,又摔了出去。
琼觞看向太上葳蕤,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欣赏。
秋夕爬起身,形容更加狼狈,她噙着泪道:“兄长,你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欺辱于我么?”
司秦霜发如雪,即便是在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秋夕面前,神色也是淡淡:“你活了四千多年,要同年纪不过一十的小辈计较?”
“可明明是她……”秋夕急了,她原本以为司秦一定会为自己做主,不想现下的情形却与自己预料的全然不同。
苍黎也道:“秋夕夫人,原就是你先误会了葳蕤姑娘的身份,她年纪小,冲动一些也不奇怪。”
“她方才还……”
话还没说完,又被苍黎打断了:“秋夕夫人这般年纪,实在应该大度几分。”
秋夕被他的话噎住了,对上太上葳蕤不见什么波澜的脸,她垂泪道:“阿爹,是我无用,什么也做不好……”
这话分明是说给司秦听的。
琼觞叹了一声:“她既然想爹,便送她去见便是。”
此言一出,殿内几人齐齐看向她,秋夕的眼泪也不由一滞。
琼觞迎着这样的目光,有些奇怪道:“秋夕夫人的父亲不就葬在城外吗?将她送去便是。”
原来是这样,苍黎松了口气。
琼觞向秋夕走去,看样子是打算亲自陪她走一遭。
秋夕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来还有正事:“兄长……”
“既然惦念先父,多待些时日也无妨。”司秦只道。
秋夕连忙开口:“兄长,我有事相求!”
她犹豫一瞬才又道:“听闻兄长前日得了玄息灵液,不知兄长能否分我些许?”
“元琛自幼体弱,若是能得玄息灵液,一定能恢复了!”秋夕神情恳切,“兄长看在他父母双亡,身世可怜的份上,便予一滴也是好的。”
元琛是秋夕母亲的远亲,数年前带着信物寻来,秋夕便待他如至亲。在无数灵物堆砌下,元琛终于晋升金丹,不过他生来羸弱,注定道途有限,不依靠外力,很难突破元婴。
而玄息灵液是天地至宝,服下后即便是重伤濒死也能捡回一条命来,司秦前不久亲入秘境,身受重伤才取到十数滴。
苍黎被气笑了:“身世凄惨的人多得是,若是人人都要可怜,只怕大祭司忙不过来。”
秋夕看着他,眼眶还有些微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