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好奇我一大早干什么去了?又是怎么保证十点钟一定能赶来的?”陆北望从避雨的小亭子里走出来,接过江潮手里的伞。
“什么?”江潮神情恹恹的低着头,表达着她确实不感兴趣这个话题。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陆北望没看见她的神色,并没发现她的失落。
江潮就这么跟着他走了一大段台阶,下到了半山腰的陵园。
“这里不是烈士陵园?”江潮愕然。
陆北望带他来这里见的,确切来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的墓碑。
墓碑的主人叫连青颂。
“他是……”
“嗯,是小雅的哥哥,也是我最好的战友。我们认识十一年,他是我爷爷从上百个孩子里挑出来,唯一一个能跟我对打还不输的陪练。我们一起在陆家接受训练,一起上学,一起入伍,原本要一起退役的,爷爷甚至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职位。但他替我挡了一颗子弹,牺牲了。很巧是不是?他的忌日也是今天。所以那些年,你跟我提起你父母的忌日,我总是找借口不陪你,其实是来他这里了。”
“江潮,我告诉你这些,其实是想你明白,我和小雅因为青颂的关系,永远断不了牵连,希望
你能理解。”
江潮终于抬起眼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神情严肃的陆北望。
“你的意思是,连雅颂对你而言,是一份责任,所以要毫无保留的对她好,是吗?”
陆北望紧抿着薄唇,轻轻点头。
“我明白,我也很尊重你的这份责任心。”江潮自嘲一笑,“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忘了吗?明天就是咱们领离婚证的日子。你我从此分道扬镳,你对谁负有责任,又对谁念念不忘,跟我有关系吗?”
陆北望有些火大的开口:“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以后还当我是朋友!”
“是朋友,但是朋友有必要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吗?你我以后就是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非必要不聊天!我最多允许你一个月探望一次煤球,其他的什么交集都没必要!”江潮撂下狠话,转身就要往山下走。
陆北望就知道自己会把这事办砸。
但前一天陆西珩打电话来提醒他,让他趁这个机会把连青颂的事情告诉江潮,否则总有连雅颂横在他们俩之间横插一杠,免不了多生事端。
然而陆北望一早就有预感,就凭他这张笨嘴,不惹江潮生气才怪!
果然,本来氛围不错的两人,现在又回归了剑拔弩张
的状态。
江潮撑着他的伞往前走,陆北望也不敢跟过去,只能淋着雨,远远地跟随,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江潮走得飞快,直到连雅颂忽然出现在半路拦住了她。
连雅颂一身黑衣,胸前别着白花,往常精致的妆容不再,素面朝天的她显得无比憔悴,的确是一副来拜祭的妆扮。
“有空吗?聊一聊。”连雅颂直来直往的问了一句。
“没空。有话快说!”雨越下雨大,江潮远远地瞄了一眼大雨里奔着这边跑来的狗男人,心头就一股烦意。
“那就长话短说。”连雅颂自然也看到了陆北望的身影,知道有些话只能抓住这个空当告诉江潮了,“你以为这些天,北哥突然转了性,对你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江潮百无聊赖的附合着她:“为了什么?你直说吧,我倒想知道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下周老爷子召开股东大会,北哥目前只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不是占绝对主导。他一定要带你一起回老宅,给老爷子吃一颗定心丸。你知道的,陆老爷子最忌讳北哥和沈湘黎走到一起,以前他拿你当挡箭牌,这次还是需要你来稳住老爷子。”
“哦。真是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啊
!”江潮耸耸肩,淡定道,“那连秘书真是可怜,陆北望需要找个女人演戏,宁愿找我都不找你啊!”
“你不用跟我打嘴仗,我在北哥心里的地位,绝对比你高!北哥之所以不找我,是知道不能糟蹋我的名声,而你呢?你以为你和北哥离了婚,就能奔赴新生活了?做梦!”眼看陆北望就要走过来了,连雅颂干脆凑到江潮耳边,抛下一枚重磅炸弹,“三年前,北哥能毁了你的前程,现在一样也能!”
原本无动于衷的江潮,心头终于迎来了地震。
三年前?她的前程?
三年前有什么和她前程有关的事吗?
陆北望对她暗地里做过什么手脚,让她错过了什么机会?
江潮拉住连雅颂,想进一步问下去,但陆北望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连雅颂,脸色难看道:“我不是让老三先送你回去了?”
“好久没见嫂子了,和她叙叙旧而已!”连雅颂潇洒的拨了拨长发,哼笑道,“顺便说一句,祝你们俩离婚快乐!”
陆北望脸色更黑了。
连雅颂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墓园,笑道:“我刚才看到一个老熟人也去拜祭了,你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熟人?”陆北望和江潮不
约而同的发出疑问。
连雅颂转过身,边走边甩下一个名字:“陆东珉!”
江潮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陆家头号人渣陆东珉!
她转过身就要往连雅颂指的方向奔去。
陆北望揪住她:“你干什么?”
“花花三年前失踪了,到底找到了没有!我要找那个人渣问个明白!”江潮挣开他,拼命飞奔了过去。
陆北望一脸担忧的跟上,想告诉她实情,但只能忍住。
雨天的墓碑群里鲜少有人,江潮一眼便看到了衣冠楚楚的陆东珉。
他面前是一座无名碑,没名字没照片,只放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巧克力铁盒。
江潮却是一眼认出那个盒子,是“巧克力之都”意大利都灵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