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关你的事,别这么想……”宫北泽听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忍不住安慰,“其实,你母亲在无形之中,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如果不是卡米尔这样一掺和,他还无法跟伯父那火人直接摊牌,也揪不出公司里跟他们统一战线的人。
“嗯?”贝蒂没听懂。
他笑了笑,“说来复杂,现在……也没必要再让你听这些糟心事了。不早了,你快睡吧。”
“你也快点休息,这段时间很辛苦……”
他轻描淡写地说:“还好,男人嘛,不经历点挫折怎么成长?放心,我没事。”
那边没有回应,但也没挂断。
宫北泽知道她不舍,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想着明天她就走了,这一别可能就是永恒,男人心里一软,难得主动了一回:“明天……你能出来吗?中午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是为你践行。”
说完他笑了笑,调侃道:“知道践行是什么意思吗?”
贝蒂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主动邀约!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她主动。
如今分手了,离别在即,他终于主动了一次。
能在离开前,再跟他见一面,吃顿饭,这是贝蒂求之不得的。
她高兴地连声应道!“能!能!那……我们去哪儿吃?”
“我订好餐厅发给你。”
“好!”贝蒂突然就觉得有了精神,说话也有了几分神采,“那我们明天见。”
“嗯,晚安。”
挂了电话,宫北泽握着手机,忍不住又细细回味了遍刚才的通话内容,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笑意。
能好聚好散,也算是为这段感情画上完美的句号了。
翌日一早,宫北泽还没醒,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一惊地坐起身。
开门,一名小护士快步过来:“宫先生,令尊醒了,要求见您。”
他脸色一喜,片刻不敢耽搁,赶紧往ICU病房走去。
换上无菌衣,戴上口罩,进了ICU,到处都是仪器的滴滴声。
宫震云全身布满管线,连接着床边一堆昂贵的医疗器械,那张苍老憔悴的脸上,带着氧气罩,眼眸微眯。
宫北泽缓缓走进去,看着床上虚弱的父亲,自责和内疚吞噬全身。
大概是感知到儿子来了,宫震云费劲地睁开眼睛,喉咙深处传来沙哑声音。
“阿泽……”
宫北泽把内心的自责强压下来,俯身到父亲的面前,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
“爸,我在,您说。”
宫震云微微地喘气,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出声:“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公司,不能毁在我们父子俩的手上,咳咳咳...”
他体力不支,短短一句话都需要停歇好几次,“否则……我愧对公司,九泉之下也没脸见宫家的列祖列宗了。”
宫北泽脸色严肃而沉痛,明白父亲的意思。
让他不要儿女情长,不要跟贝蒂家族硬碰硬。
这些年,他们父子关系虽说不上多融洽,可生死关头,他当然还是要照顾父亲的心情,否则那就是大不孝之罪。
“爸,您放心吧,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宫氏易主的。”
宫震云轻轻地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清楚自己的儿子不是胡闹之人,抬手摇了摇,示意他去忙自己的。
见父亲很快又陷入昏睡,宫北泽在病床边站了会儿,转身出来。
刚走出病房,母亲方婷赶到。
“阿泽,你爸爸醒了是不是?”方婷得到消息,很激动。
“嗯,我刚进去跟他见过面,他体力很弱,现在又睡着了。”
方婷很是遗憾,“我应该早点来,跟你一起进去看看他。”
“放心吧,医生都说爸会没事的,你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他。”
经过这几天的胆战心惊,方婷看出儿子的性格又沉稳不少,对他们二老的态度也转变许多。
她心里安慰,看着儿子胡子拉碴的模样,心疼地道:“你爸既然脱离危险,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下吧,这边有我就行。”
父亲情况稳定,宫北泽的确松了口气,顿觉浑身疲惫。
想着中午跟贝蒂有约,他打算回去好好洗个澡,收拾收拾自己。
最后一顿饭,总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嗯,那我回去了,医院若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知道,放心吧。”
宫北泽转身要走,方婷瞧着儿子还是没忍住,“阿泽?”
“嗯?”他又转身,“妈,还有事?”
方婷走上前,叹息了声,脸色很是复杂:“你跟贝蒂……就这样算了?”
宫北泽扯了扯唇,不想让母亲担心,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好聚好散,没什么遗憾的。”
“是吗?你是真心喜欢她的,妈看得出来……只可惜,哎——”
“妈,你别老长吁短叹的,衰老得快,等我爸醒来看到,还会想这小老太太是谁,开心点!”宫北泽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还有心情说笑了。
方婷瞪了儿子一眼,又何尝不知他是强颜欢笑。
可的确无能为力。
门当户对这讲究,不分国度和人种。
宫北泽安抚好母亲,再次转身离开。
可不料,刚走出几步,迎面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蒋甜韵穿着一身裤装,光鲜亮丽,气场强大。
看到宫北泽,她站定步伐,取下鼻梁上的墨镜,“阿泽……”
方婷看到她,略微皱眉,“小韵,你怎么来了?”
“婷姨,我来看看叔叔。”蒋甜韵看向方婷,笑着温柔回应。
宫北泽面无表情,略过她,径直离开。
若不是她搞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让贝蒂的家人怀疑他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也许……他跟贝蒂之间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束昔日的白月光,如今对他而言,已经是干涸在墙面上的蚊子血,看一眼都反感。
蒋甜韵嘴上说